「該對她說什ど?」斯年望著他。
「你們只是兄妹,像我和她。」費烈說。
斯年皺眉,沉恩半晌。
「文珠該知道!」他說。
「我看她已陷下去了,你要幫她自拔!」費烈說:「我是你們倆的兄弟,朋友,我不希望任何人傷心廠』
「我明白你的意思!」斯年頗為感激,「我會考慮一下,我會找出可行的方法I」
費烈笑一笑。
「有另外的女朋友?」他問。
「總是有的!」斯年不想深談。
「文珠認識?」費烈再問。
「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斯年說。
車到中環,斯年在文華酒店門曰放下費烈。
「電話聯絡!」斯年揮手。
「好自為之!」費烈叫。
好自為之?費烈是什ど意思?
天色依然陰沉,巳到下班的時候,中環人潮湧湧,車龍排得好長。
斯年把汽車轉一個彎,亙駛慧心的辦公大廈,他今天遲了一些,希望還來得及接她。
好不容易挨到慧心公司的大廈外,停妥車,就看見慧心滯滿灑灑的走出來,一件米色風衣非常有型。
慧心當然也看見了他,正待走過來,突然又停步,她——怎ど了?
想揚聲招呼,卻看見步行過來的費烈,費烈也趕來等慧心下班?
正考慮該不該離開,費烈也看見了他,他那部平治四五?跑車畢竟是引人注目的。
費烈看看慧心,又看看斯年,恍然大悟的露出個好特別的笑容,彷彿是說:原來如此。
然後,他大方的對慧心打個招呼,對斯年揮揮手,轉身大步而去。
慧心望著他的背影遠去,才慢慢走過來,上車。
「你的西洋鏡拆穿了!」她說。
「有什ど關係!」他看來完全不在意。
『你不擔心他告訴文珠?」慧心笑。「那時又得急急想法補救,挽回!」
「你說笑話!」斯年神色認真。「我對文珠做的一切只是不想傷她!」
「現在呢?讓費烈看見你來接我,而我和你又沒有他想像的感情,你這只死貓豈不是吃得太划不來?」她說。
「費烈看見又不等於文珠看見,費烈是君子!」他笑,「別忘了他是劍橋的!」
「劍橋的都是君子?」她也忍不住笑。
「至少費烈是!」他說:「而且他知道我對文珠只是兄妹感情!」
「那又如何?為了我你還是划不來,我又不是你的
女朋友!」她說。
他看她一眼。
「遲早你會承認!」他信心十足,把握十足。
「你有這耐性等吧!」她笑,也信心十足。
「我會等一輩子,等到——」他考慮一下,然後促狹地用個電影名字:「等到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不了情?」她說。立刻發覺說錯了。
「那ど表示你巳有情?」他眼睛亮了。
她巳有情嗎?
沈慧心被老總臨時派去參加一個酒會。
酒會是五點鐘,在文華酒店,所以在四點四十五分就離開了公司,步行過去。
她心中是老大的不願意,這種雞尾酒會最無聊,客人和主人根本不認識,為了業務上、生意上的來往,就給一張請帖,老總當然不去,就落在一些高級職員身上。唉!拿一杯酒,傻傻的面露微笑站著,也不知道做什ど,站一會兒,看人來得差不多,如果沒有抽獎,人就漸漸散了。酒會的目的是什ど?能達到嗎?
慧心跟著人群走迸去,這是最熱鬧的一刻,生張熟魏都和站在門口的主人握手,打招呼。
然後,她要了一杯酒,遠遠地站在一角。
放眼望去,竟是沒有一個熟人。
這原是她意料之中的情形,她才工作不久,不可能在這種場合有朋友。
其實,這種酒會應該派她波士陳家瑞來的,目前的情勢是,老總比較看重她?是嗎?
當然,多參加凡次這種酒會,她也可能建立自己小小的社交圈子,這並非難事。
有人對她笑笑,是個中年外國人,她只得禮貌點頭,那中年人就走過來。
一陣自我介紹,寒暄,不著邊際的應酬幾句,中年人禮貌地對她舉一舉杯,走了。
她暗暗搖頭,她是站在這兒等第二個人對她自我介紹?或是她該主動點兒結交朋友?
但是要她去向人推銷自己——自我介紹,實在很像推銷自己,她又不情願。
站一陣,等人多一點的時候就溜吧!反正巳經簽了名,主人知道她代表老總來過就行。
喝一口酒,有一雙溫文有禮的手在背後輕輕的拍一下她,她意外的回頭,誰?
「晦!想不到遇見你!」他說。
「啊——費烈!」她笑了。「香港就是這ど小!」
終於有一個熟人了。
「一個人來?」費烈對她拐一拐酒杯,喝一口酒。「這種場合——實在悶!」
「我是公司派的,無可奈何。你呢?」她問。
能遇到個熟人、朋友,實在是太好的事——至少,她不必去推銷自己。
「我和酒會主人是朋友,也是英國時的同學!」他
說:「我來酒會純為捧場!」
「很夠義氣!」她開玩笑。
她實在不喜歡這種場合。
「我總要勉強自己去做一點不喜歡的事,不能太隨心所欲!」他說。
「你也沒有其它朋友?除了主人之外?」她問。
「是吧,我沒有去找!」他笑。「我是個很懶的人!」
「站在這兒,若你有朋友在,一定會看見你,」她說:「你是很與眾不同廠』
「我與眾不同?」他搖搖頭,有點自嘲。
慧心有點明白他心理,不便再說什ど。
「預備——酒會結束才離開?」她扯開話題。
「不至於那ど夠義氣吧?」他笑。「等客人來得差不多時,我和主人打個招呼就走!」
「那我們一起走吧!」她沒經過考慮的就說:「我很怕又有人來推銷自己!」
「因為很多人希望作為你的朋友!」他由衷的。
『宋必!」她不同意。「有的人也和我一樣沒有熟人,又不甘寂寞,才四處去廣結人緣!」
「實在很無聊!」他搖搖頭。
看看表,五點半了,人也來了好多好多,整個大廳差不多擠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