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流星的眼淚在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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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我不是要你感激。」她說。

  「我加倍對你好。」他一直含蓄。

  他從未對她說過「我愛你」,兩人相處融洽,固然快樂,感情盡在不言中。他喜歡、滿意這種形式,那才雋永,那才能天長地久。

  他看過電影和小說中那種燃燒的激情,像火花一樣,不是燒完就沒有了嗎?

  他喜歡細水長流,慢慢的、慢慢的永不間斷。感情,沒有落伍或前衛這回事,根本上應該永遠一樣。

  那天,上完課後,家儀神神秘秘的遞上一張請帖,她說「一定要來一,轉身就走。

  他打開請帖,原來是小女孩二十歲生日,在星期六有個派對。「一定要來」,以他既是她老師又是顧家職員的身份,他不能拒絕。

  他只能再對嘉文說「善意」的謊話,他說是希仁的生日,請所有的高級職員一起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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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嘉文從來不是那種要男朋友永遠陪在身邊的女人,她十分獨立,像所有的時代女性一樣,她有自己的世界和天地,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

  除了傳宗,她能妥善的安排自己的時間。這是傳宗最欣賞她的地方。

  買了份禮物——那是個水晶擺設,他便單身赴會。

  壽星女家儀在門邊接待他,她穿一件非常簡單清爽的小禮服,青春活潑。

  「正在等你,來得太遲。」她自然的挽著他的手,把他帶到會場中。

  一剎那間,他感覺到每—對眼睛都集中在他臉上,露出了既羨慕又好奇的神情。

  他心中一動,知道慘了。家儀這麼對他,使其他人對他產生誤會。

  怎樣的誤會?猜測他是家儀的男朋友。

  幸好只有顧家子女的朋友,沒有公司同事,否則他真不知該怎麼應付。

  整個晚上,家儀陪伴在他旁邊,他益發窘迫,這事總不能弄假成真,他對家儀完全當小妹妹般對待,尷尬之色一直掛在臉上。

  「等會兒能否陪我切蛋糕?」家儀的臉色紅撲撲的,眼中儘是希冀的神色。

  「家儀,」他為難極了,「我極不習慣這樣的場合,而且——陪你切蛋糕的該是你父親或哥哥,我不合適。」

  她看見傳宗的困窘和為難,她也善解人意。

  「好,我找爸爸,」她不以為意的笑,「只是我心裡很希望陪自己切蛋糕的是你。」

  他不置可否的笑。

  是否越弄越糟?看樣子他得找個機會好好對家儀解釋一下,要很婉轉,很小心,因為他絕對不想傷害她,那怕只是一絲一毫。

  離開顧家時,他覺得全身都輕鬆下來。

  不只家儀對他特別好,連希仁、曼寧、家傑都對他另眼相看。

  這——簡直是飛來橫「禍」,對他來說那絕對是禍而不是幅。

  他知道,許多人連發夢都嚮往這樣的事,對他們這樣無家又無財富的人來說,無疑可省三十年的辛苦努力,但不是他。

  他從來不想有一天變成顧家傑那樣,他踏實,絕對安於自己的身份、環境。

  上完課,家儀並不像平日般立刻回家,她用一種期待的眼光望著傳宗。

  「還有甚麼不明白?」他溫和的間。

  「爸、媽咪、哥哥都有應酬,家裡只剩下我,能下能陪我吃飯?」她問得像個小妹妹。

  「好。」他心軟的答應,連考慮都沒有。

  他喜歡有這樣的小妹妹。

  「還有——你這麼高大健康,如果能曬成古銅色,一定更漂亮。」她天真的說。

  「男人不講究漂不漂亮。」

  「你不能否認自己是英俊的大男人,我同學公認你是。」

  「外表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實力。」

  「爸爸和哥哥常常讚你是天上有地下無,你的實力還用說嗎?」

  「我有很多缺點、弱點,你還未發現。」

  「誰沒有缺點呢?」她說。

  傳宗帶她到普通的餐館,她完全不介意,大方自然的像來慣了似的。

  「可以說說你的家人嗎?」她充滿好奇。

  他猶豫一下。

  「其實我可以說沒有家人。」他慢慢的,「或者說我不知道家人是誰,我出自保良局。」

  「哦!」她大為意外,「對下起,我並非有意的。」

  「這是事實,我不覺有甚麼不好。」他微笑,深深黑眸中彷彿有很多東西,「自我懂人事後,我只有一個阿姨,她是個啞巴。」

  「哦——」她彷彿聽到一個傳奇故事般詫異,「怎麼——好像電視劇。」

  「啞巴阿姨助養我,直到我讀完大學。」他的聲音充滿真情,「她不但給我實質的幫助,還給我愛心和親情,我當她是親人。」

  「她在香港?」

  「是。她是個打住家工的老式女人,梳起不嫁的那種。但她對我很好,自己省吃儉用,無論如何也鼓勵我讀大學。不是她,我沒有今天。

  家儀眼眶紅了,她的善良和心腸柔軟令她對這件事感動不已。

  「我能見她嗎?」她吸吸鼻子。

  「有機會一定讓你見冬姨。」

  「冬姨?」

  「她叫陳冬妹。」他在思想著,是否趁機會把嘉文也一起告訴她?

  「現在仍在打住家工?I

  「我勸她不要做,我養她,可是她不肯。」他搖頭笑,「她有她的固執和骨氣。」

  「好像電影裡才有的人物。」

  「小人物很多是有血有肉的。」

  第二天,傳宗接到曼寧的電話。

  「聽說你有個啞巴阿姨在打住家工?」她溫柔又善意的問。

  「是。」傳宗直認不諱,冬姨是他的驕傲,「顧太有甚麼事要我辦呢?」

  「叫我安悌。」曼寧笑,「家儀跟我提起,我想,問問冬姨介不介意到我們家做盧太的助手?盧太是我們的管家。」

  「這——」傳宗意外得不知該怎樣回答。

  「盧太助手的工作是不必打理家頭細務,不做粗活的。只要管管家裡的工人、花木和司機,幫我看著家。」

  「我不知道。」傳宗深深吸一口氣。雖知道曼寧是好意的,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有點不舒服。」我可以問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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