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拉呆楞半響,結婚?她沒聽錯吧?
「為什麼要紅了才結婚?」征世問。
「不紅——我打算回美國。」江浪答。
「那你就不能帶史蒂拉回美國去嗎?那兒不能結婚?」征世一點也不放鬆。「你的話帶有語病。」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史蒂拉願不願意去美國,那是個寂寞的地方!」江浪頗不自然。
「你沒有問過我。」史蒂拉說。
「好!現在問會不會太遲?」江浪乖巧的。
「一點也不遲,」史蒂拉微笑。「只要你有誠意。」
「當然是百分之一百的誠意啦!」江浪笑。「你願不願意去美國?」
「無論到哪裡,我願意跟著你!」史蒂拉正色說。
「啊——太好了,」江浪是有點誇張,反而顯不出真誠。「那太好了!」
「那麼,還用得著我想方法宣傳嗎?」征世問。
「當然要,」史蒂拉接口。「無論如何,這是江浪的心願,我:希望他能紅!」
「你真以為自己是演電視的料子?」征世間。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會紅的。」江浪說。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征世問。「這聽起來似乎很矛盾。」
「是有一點矛盾,」江浪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這方面的料子。但我的感覺是我可以紅起來。」
「憑什麼這麼說?」征世再問。
「看看電視上那些男主角,小生,我難道比不上他們嗎?」江浪傲然的說。
征世想了一會兒,點點頭。
「是,如果論外型,學歷,氣質,背景你是比他們好得太多,」她說:「但是如果想要紅的話,其他的因素往往比這更重要。」
「譬如什麼?」江浪不服氣。
「譬如要投觀眾的緣,一個討好的角色,」征世是絕對冷靜的。「或是有一個絕對支持、力捧你的監製或有力人士,總之紅的因素很多!」
江浪想了半天,說:「你的意思是我缺少了這些因素?」
「不,這是要靠運氣的,」征世說:「現在就只有試試你的運氣!」
「有人有道這樣的運氣嗎?」江浪問。
「有。有一個訓練班出來的男孩子,憑一出電視劇就一夜成名。」征世說:「運氣好得連他自己都感意外,但他的確是這麼紅的!」
「後來呢?」史蒂拉問。
「紅了以後就沒再演過一部好戲,」征世笑。「但不要緊,名氣已在,他已經有男主角的地位了!」
「不,這樣不好,」江浪急忙搖頭。「如果我紅,我是要持久的,並不要一夜成名的那種。」
「那就得先充實自己,還要不斷地學習,」征世說:「說真的,演技不是靠天才,是漸進而來的!」
江浪想一想,點點頭。
他把汽車駛進一個停車場,然後才說:「想來——我還得努力一下才行。」
「不要輕忽觀眾,你的條件好是一回事,若沒有真材實料,即使紅了也不會持久!」征世說。
「我同意你的話。」史蒂拉下車。「觀眾現在都有很不錯的水準,他們很挑剔。」
鎖好車,他們一起到停車場樓上的酒樓。
中午時分,酒樓裡人很多,好在這裡地方大,還能找到幾個位置。
「征世,莊巖真的沒說什麼時候回來?」江浪突然問。他一直是關心這問題的。
「沒有。」征世搖頭。「不過他問過,需不需要他回來?」
「你當然是拒絕了,對嗎?」史蒂拉很瞭解。
「他回來也沒有用,幫不上忙。」征世淡淡的。
「驕傲,」江浪說;「女孩子在這方面都很驕傲,征世,你比普通人更強烈些!」
「我說的是實話。」征世不以為意。「他回來做什麼呢?我已約好了醫生。」
「那麼,手術之後你會不會去紐西蘭見他?」江浪間。
「不——當然不,」征世呆愣一下。「下個月一號我就要回電視台上班了!」
江浪搖搖頭,再搖搖頭。
「難道,你們以後就永不再見面了?」他問。「他不回來你不去,僵持一輩子?」
「我——沒想過這問題,」征世皺起了眉頭。「只是——我工作是必須的。」
「你不是曾說過對他愛心不渝嗎?」江浪不放鬆。
「是——」征世語塞,他倆僵在那兒算是什麼愛心不渝呢?是不是她妥協,她去拿掉孩子,她心理下意識的還是對莊巖不滿?
「人都不在一起了又怎麼去愛?」他說。
「不——我是希望大家有一段冷靜的時間,」征世吸一口氣,把自己從紛亂中拔出來。「我們之間的感情和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一切都有——倉促的感覺,很——措手不及的!」
「冷靜是對的,但總有個限期,」江浪顯得十分理智。「這幾天我一直在替你們想這件事,我覺得再這麼下去——很危險。」
「危險?」史蒂拉不懂。
「兩個人個性都強,都有點極端,」江浪笑了。「我怕你們找不到一條可以共同行走的中間道路。」
「會不會這樣?征世。」史蒂拉關心的。
征世想了半天,終於搖頭苦笑。
「我想你講對了我們的情形,」她說:「我們現在各,走極端,而且都自認有理,這很危險。」
「可以改變一下。」史蒂拉說。
「很難,我們的個性都很難。」征世說:「大概——我決定回來時,心中已下意識的有了打算。」
「什麼打算?」江浪問。
「我也騙了自己,」她苦笑。「我想——妥協之後,可能就是我們分手之時,我有這個預感。」
是嗎?
※ ※ ※
深夜,錄完電視劇,江浪拖著疲乏的身體獨自駕車回石澳。
石澳是太遠了,等莊巖一回來他就搬,搬去廣播道方便多了,雖然環境遠不如石澳,但工作完了之後便可以立刻回家休息,不必花時間在來回的車程上。
電視台的同事們都喜歡住在廣播道是有道理的。
在花園.裡停好車,他快步走進屋子,現在他唯一想做的是沖個涼,然後上床,他已累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