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有人在欺負我。」曉芙說。
「還說沒有——唉!我都快氣炸了,」周寧舉起雙手:「我的外表跟我內心完全不同,外表我是古典斯文;內心啊!我是霹雷火。」
「你這樣的個性真可愛,我沒見過人像你!」
「還說可愛?有時候我幫了別人,別人未必感激,反而有人怪我呢!」
「怎?會?那人不分好歹?」曉芙叫。
「好歹,是非現在也沒有絕對的了。」周寧頗感歎:「大家的眼光與角度不同。」
「我與你站同一眸線,同一角度。」曉芙說。
「該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周寧說。
「你對我這?好——肯從媽媽那兒搬出來陪我住,除了雋之,我只有你了。」曉芙天真的:「可是雋之說你搬出來往是——是——」
她發覺自己講錯了話,想收回已經來不及。
「是什??」周寧吃完最後一口面,笑容凝在臉上,像個假面具一樣。
「對不起,我不該說的。」曉芙嚅嚅的很不安。
「說吧!你我之間還有什?不能說的?我又不會怪任何人。」周寧很豪爽的樣子。
「真不會怪雋之?」曉芙還是不放心。
「其實也沒有什?,他說我是在利用你,對不對?」周寧自己說出來。
「是啊!他是這?說的。」曉芙驚奇的:「剛才他才說的,你又猜到?」
「我知道他會這?說我,」周寧歎一口氣:「因為他是老實又善良的人,而外表上,我實在沒什?理由搬離媽家而陪你住。」
「他不明白你心好,他更不明白我們的友誼。」曉芙忍不住大叫。
「你有沒有這?樣告訴他?」周寧望著她。
曉芙臉紅,又尷尬的笑著。
「當時沒有想到,你知道我不會講話,反應又不夠快。」她傻傻的說。
「算了,我還不明白你嗎?」周寧擁住她。
「這次來香港,就算失去愛情,而能得到你這一知己,已值得。」曉芙說。
「把我講得太好,希望我令你不失望。」周寧放開她:「明下班我們一起去湯恩慈家,別讓雋之知道。」
站在恩慈家樓下,曉英的悔意更重。
「我們還是別上去吧!」她說,非常不安。
「既然都來了,為什?不上去?」周寧望著樓上的窗,眼神中一抹深沉。
「這樣上去——會很難堪的。」
「一切有我,你什?都別說,站在那兒就行了。」周寧挽著她進大廈:「不當面說清楚,你會後悔的。」
「不——」
周寧已挽著她進電梯。
站在湯恩慈門口,曉芙更加不安,幾乎想逃。
「別擔心,我們又不是打架。」周寧微微一笑:「我們是禮貌的拜訪。」
「她不歡迎我們呢?」曉芙天真的。
「由得她嗎?」周寧冷笑。
門開處,湯恩慈站在那兒,意外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逝,她展開淡淡微笑。
「是你們,請進。」
曉芙喃喃的想說什?,卻沒說出來;周寧已挽著她大步走進去。
恩慈正在餵她父親吃晚飯,老人家木然的坐著。
「請坐。」她說。
「我們——我們——」曉芙臉紅了。
「我們有點事想跟你說清楚。」周寧冷冷的站在那兒,曉芙於是也不敢坐:「講完就走。」
恩慈也站著,敵意一下子就加重了。
「好。」她淡淡的。
「我知道你是個很能幹的女人,我調查過。」周寧的話很驚人:「你對雋之用了很多手段。」
恩慈的臉色漸漸變得很嚴肅,變得更冷。
「我相信你還不知道一件事,曉芙和雋之是青梅竹馬的朋友,我不容你破壞。」周寧再說。
恩慈還是不出聲,黑眸更深更黑。
「曉芙是老實、善良的女孩子,她沒有你的手段,但是有我;我不會眼看著你搶走雋之,你這?做是——極卑鄙的事。」
「周寧——」曉芙害怕的。
「別怕,我一定要把話講完。」周寧揮一揮手。「曉芙遠遠的從美國到香港工作,為的是雋之,人家是父母認可的一對,現在你卻在拆散。」
恩慈皺眉,還是沉默。
「我是尊重你,所以才來跟你講清楚。」周寧這招大概叫軟硬兼施吧?
「否則——我們另有方法。」
曉芙越聽越不對,怎?變成來警告人家呢?她扯扯周寧,周寧卻不理。
「你聰明的做法就是放手,不要再纏雋之。」周寧繼續說:「橫刀奪愛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法。」
恩慈的臉色越來越白,越來越青,卻始終沒說過任何一句話。
「你為什?不出聲?我們要聽你的回答。」周寧簡直可以說咄咄逼人。
「我——該說什??」恩慈終於說:「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
「別裝傻,你當然是明白,」周寧變了臉。聲音也提高:「你別想在我面前耍花樣。」
「那?——我沒有任何話好說。」恩慈冷然說。
她的態度很好,不亢不卑的。
「沒有話說並不代表你無辜,你要手段搶雋之是事實,」周寧怒氣滿面:「我不能讓你得逞。」
「周小姐,我從來沒有針對過你。」恩慈說。
周寧的黑臉「忽然」的一下子變紅,她認為恩慈在譏諷她,說這事輪不到她來說話;這是她的大忌,是她心底最大的一個結。
「我不怕你針對我,因為我只是個抱不平者,」她大聲說:「曉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幫她,我不能眼看著你對付她,而她還蒙在鼓裡。」
恩慈把視線放在曉芙臉上,曉芙怕得後退,幾乎想逃,她認為今次這件事——很過分,她們不該來的。若恩慈質問她,她將無以為對。
但恩慈只看她一陣,什?話也沒說的把視線移開。
她偷偷的透一口長氣,忽然覺得;湯恩慈很仁慈,至少比——周寧仁慈。
啊——她怎能這?想?周寧是朋友,是來幫她的,她怎能對敵人比對朋友好?
周寧說過恩慈是敵人。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恩慈忽然說:「兩位請回吧!」
「這是什?意思?沒有一個肯定的答覆就想叫我們離開?沒有這?好的事。」周寧強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