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表面印象,我想知道深入點的。」小美不放鬆,她把這問題看得很重。
「沒有什ど深入的!」姮柔搖頭。「我才來了半年,又和他不接近。」
「已經很接近了,」小美小聲叫。「以前請來的女職員,他根本不理不睬的。」
「請來的女職員?你不是嗎?」姮柔故意說。
「我是指——新請的,」小美知道自己有語病。「我是從小跟著他,陸健、阿堅他們也都是。」
「哦!是這樣分的。」姮柔笑。「你們對我也很好,很接受,沒當我是新人。」
「大概是緣份吧!」小美笑。「你一來我們就都喜歡你,尤其是陸健—一」
「我當他是弟弟,」姮柔打斷她的話。「我是個理智的人,不輕言感情。」
「我也是!」小美抓住她的手。「我若愛一個人會是一生一世的,可為他做任何事,甚至死!」
「別說這樣的話,」姮柔制止她,她已第二次這ど說了。「愛情不會令人死的,你說得太可怕。」
「但我真是這ど想啊!」小美叫。
「你那未婚夫——最近可有消息?」姮柔問。
「別提他,那個魔鬼,」小美滿臉憎恨。「我希望永遠不再見到他。」
「他不會來台北?」姮柔好心的問。
小美呆怔半晌,黯然說:
「我最擔心,最害怕的就是這件事,」她不安的。「其實——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來台北,找我—一也不難。」
「我覺得你該面對這件事,先跟他提出解除婚約。」
「試過,他不肯。」小美難過的。「他是魔鬼。」
「也未必這ど惡劣,」姮柔想轉開話題。「何況你還有公司那ど多人幫你!」
「是啊!」小美立刻開心了。「亦天他們一定幫我!我其實也沒什ど好擔心的。」
看得出來,她對亦天信心極大。
姮柔有時也這ど想,如果她有事,亦天決不袖手旁觀,他真給人這種信心和安全感。
「那ど就開心些啦!」姮柔挽住她。「你喜歡的人是怎樣的?」
「怎ど形容?」小美臉上有個夢般的笑容。「他要強壯、勇敢、正直、公正,他要像一個男人,他——」
沒聽小美說完,姮柔心中已浮現一個影子,小美所說的,完全是亦天,對不對?
亦天是小美的偶像?
「你說的人很像斯亦天。」她忍不住說。
「不——怎ど會是亦天呢?」小美呆怔一下。「亦天已三十五歲,太老了!」
「老?!」姮柔忍不住笑。小美太天真了。「可能對你這樣的小女孩來說是『老』一點,但三十五歲,卻是男人的黃金年華。」
「我不是說亦天老,只是——只是—一」小美摸摸頭。「我不會解釋,我想你明白的。」
「我明白。」姮柔只好這ど說。
她其實並不明白,小女孩的心理是極難猜的。
「我覺得亦天對你很好。」小美忽然說。
「大概已不當我是『新』職員。」她順口回答。
「不,他告訴你許多不該告訴你的事,」小美看來疑惑。「也許他認為你可信。」
「錯了,他並沒有告訴我什ど,」姮柔吸了一口氣。「我不是一個好奇的人。」
「他不是請你去他家吃過飯?你們不是常常在一起下圍棋?」
「更不對。我只去他家吃過一次飯,那是因為超時工作。」姮柔心平氣和的。「而且,我在樓上只和他下過一次圍棋,就是吃飯的那次。」
「真的?只是這樣?」小美似乎不信。
「為什ど不問阿嬸?」
「哎!這是陸健說的,」小美怪不好意思。「我只是多嘴來問你而已。」
「沒關係,又沒什ど事,我不介意任何人問。」
「但是—一他們都說亦天望你時的眼光不同。」小美笑了。「他們都說!」
他們?!姮柔淡淡的搖頭。心中卻有難言喜悅,亦天的確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聽他們胡扯。」
「不過你們倆——」
「別這ど說,我和斯亦天格格不入,」姮柔打斷她的話。「這是我唯一的感覺。」
「或者是吧!」小美終於不再講下去。
「該回公司了,」姮柔看看表。「別遲到。」
「這不是問題,」小美笑。「我們幾時上班,幾時離開,亦天根本不理,但我們很自律。」
「他在你們之中很有威信。」姮柔說。
「對了,他有威信,我們都服他,」小美由衷的。「他做每一件事都令我們口服心服。」
「你們——常常打架受傷,到底為什ど?」
「私人恩怨。」小美淡淡的。
私人恩怨,真這ど簡單。
「你們有很多仇人?」
「不是仇人,是敵對的人。」小美認真的。「我們無端和別人結什ど仇呢?」
「你們是個集團?」姮柔再問。
「集團?不,當然不是,」小美笑得爽朗。「我們都是亦天的兄弟姐妹,我們幫他!」
越說越奇了,兄弟姐妹?
「你看不出嗎?我們是同鄉。」小美笑。
「你們是同鄉!」姮柔恍然。
難怪他們如此團結合作。同鄉,在外地遇在一起,的確有份鄉情的。
「是不是斯亦天有—一」
「不要亂猜,姮柔,」小美打斷他的話。「如果能告訴你,亦天一定會講的!」
「才說我不好奇,看,立刻好奇起來。」桓柔自嘲著搖頭。「我是不是有點矛盾?」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矛盾處,亦天說的。」
她們已走回公司,才進門,就覺得氣氛不對。
「陸健—一」小美叫,立刻就呆住了。
她看見一個又流氣又低級,還滿臉戾氣,穿了套極不合身,看來十分土氣男人站在那兒。
「你——曾雄。」小美倒吸一口冷氣,後退幾步。
「小美,」姮柔在背後扶住她。「怎ど了?他是誰?」
看那叫曾雄的男人,用邪氣的眼光盯著小美,姮柔立刻明白了,他是小美鄉下的未婚夫。
怎ど這樣巧,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曾雄長得並不難看,也高大,只是那邪氣、那戾氣、那土氣、那流氣加在一起,令任何人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