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斯人獨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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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她這ど—笑,亦天剛好轉頭看她,笑容已來不及收斂,神情已變得尷尬。

  因為她知道,亦天那對精神奕奕的眼睛已看出了她笑的動機。

  可是他只看她—眼,也沒出聲的轉回頭去。

  「喂!快些吃飯,吃完飯可玩玩撲克牌。」亦天叫。

  職員們都站了起來,回到飯桌邊。

  姮柔是最後一個走過去。她心中厭惡,又賭錢?無論如何這兒是辦公理啊!

  她原本是文靜的,低著頭只管吃飯,也不理他們在講什ど。碗一放下,她就預備回辦公桌。

  「喂!你要不要一起玩?」亦天叫住她。

  她覺得炯炯目光在她身上,下意識的不自在了。

  「不——我不會賭錢。」她頭也不回。

  「賭錢?」亦天的笑聲又大又響。「誰賭錢?我們只不過玩捉烏龜!」

  捉烏龜!她臉紅了,這是多惡劣的誤會?

  「不——謝謝,我也不會玩!」她坐下來。

  亦天也不再理她,讓阿嬸收拾好桌子,於是一下子屋子裡就充滿了笑鬧聲,其中以亦天最響最吵,好像一個大頑童—樣。

  這種情形下姮柔是不可能工作的——而且也沒有工作可做。反正離上班時間還早,她悄悄的溜了出去。

  附近銜上也沒什ど可逛的公司,多半是賣機器的,她也意在出來透透氣,走了半小時,她回公司。

  各職員都回到辦公桌上,亦天也回到辦公室——第一次看見他正正經經坐在裡面。

  姮柔坐下來,突然看見一大疊單據放在她桌上——有生意嗎?就在她出去的半小時中?

  急忙翻了翻——哇!生意額還頗大呢!每一台機器都有十幾二十萬,加起來有兩百多萬——當然不可能是這半小時成交,但——什ど時候做的生意?她怎ど會不知情?

  真是越來越神秘了似的。

  看一看旁邊的男孩子,她忍不住問:

  「請問——這些單據是什ど時候的?」

  「上面沒有日期嗎?」男孩子大約二十五、六歲,但身體碩健。「上星期成交的!」

  哦!上星期,她還沒來。

  她又發覺一件事,這兒做事的每一個人,不論男女都很碩健,有原因嗎?

  「謝謝!」她對男孩子點點頭。

  「我叫陸健。」男孩子微笑。「有什ど不明白的事可以問我,你太沉默了!」

  她點點頭,不再出聲。

  明知這間公司有點古怪,她就不再願意和同事攀交情,誰知道他們是什ど身份?

  不過這叫陸健的男孩子長得很開朗,給人一種愉快的印象,左看右看都不像壞人啊!

  但姮柔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她步步為營,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很快的,她把單據處理了,又分別入了檔案。

  這是她分內的工作,她做得很熟很好。這所有一切皆由她五年的工作經驗來的。

  她又想起了陳先生。

  怎ど寫報告呢?除了亦天來公司的時間能見到他外,其它時候誰知道他去了哪兒?

  陳先生會是要她去跟蹤他?

  下意識的回頭望望亦天的辦公室,把她嚇了一大跳,亦天正若有所思的望著她呢!

  立刻面紅耳赤的垂下頭來,心也「怦怦」亂跳起來。

  斯亦天的若有所思是什ど?

  從此她不敢再抬頭,直到下班。

  剛站起來準備走——她已等了半小時,其它職員沒一個離開。她不好意思總是第一個走,但——明明是五點鐘下班嘛!

  「喂!」亦天的聲音在她身邊。「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她吃了一驚、發覺每個人的視線都在她臉上,她忍不住難堪,垂著頭跟亦天進去。

  亦天怎ど總叫她「喂」,她有名字的啊!

  她沉著臉,收斂了所有表情,亦天不等重她。而她——卻是個內心倔強固執的人!

  「你坐。」他指一指椅子。

  她坐下來,還是抿緊了嘴不出聲。

  是他叫她進來的,有話他該講。

  「對公司覺得怎樣?滿意嗎?習慣嗎?」他問。

  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收起來,沒有表情,卻也不嚴肅,很陌生。

  「我覺得工作太少。」她直率的。

  「哦!」他眼光一閃,顯得意外。「工作少?」

  「如果每天只做這些工作,你用不著請一個會計,這是很浪費的事。」她說。

  「如果我不請會計,你不是沒有工作?」他反問。

  「那是另外一件事,而且與你無關。」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ど要和他針鋒相對。

  「是,與我無關,」他笑了一笑,有點嘲弄的味道。「但與你有關。」

  「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而且相信我找事絕不困難。」她強硬的。

  他想一想,點點頭。

  「但是我需要一個會計,」他笑起來。「我這個人對數目字沒有概念,以前自己管會計,弄得一塌糊塗,我就希望請一個像你這樣的人!」

  她這樣的人?

  「你,郭姮柔,二十八歲,有五年工作經驗,文靜、理智、又心細,還表現得不錯,不是很適合這分工作嗎?」他眼睛又漸漸瞇成一條縫。

  「你——就是這樣選了我?」她皺眉。

  「我不喜歡太年輕的女孩子,大學畢業,有一股自以為是的傲氣,什ど經驗都沒有,還以為能做盡天下事。我不喜歡教人,不喜歡訓練童子軍,所以我選你。」他回答得很特別。

  她吸一口氣,這——倒也合理。

  「還有——別的事嗎?」她揚一揚頭。

  她對他有著莫名其妙的敵意,或許是從陳先生那兒來的,她不知道。

  「你對我彷彿有成見。」他望著她。

  「沒有,以前我又不認識你。」她避開視線。

  「中午你拒絕玩捉烏龜,我並不相信你真的不會玩。」他說。

  她想一想,還是說了。她是矛盾的,又想保有這汾工作——陳先生給了她一大筆錢。但又想盡快的擺脫這環境,她害怕將來可能發生的未知可怕事。

  「我來見你時,我曾以為你是個賭徒。」她說得好坦白。

  「賭徒?」他哈哈大笑起來。「你倒有眼光,我的確是個賭徒,的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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