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天的背影很魁偉,很有型,他以前一定是運動員吧?要不然就會柔道,空手道什ど的。
走到路口,他停了一下,然後伸手攔車。
姮柔著急了,她也緊張的叫車,命司機跟著前面的那輛出租車。
她那司機跟著車,也多話。
「你跟蹤他?他是你什ど人?」他問。
姮柔皺眉,不出聲。
「我知道了,」司機自顧自的笑。「是你丈夫,他一定在外面另有了女人。」
姮柔氣紅了臉,只有沉默。
丈夫?亦天這種男人可以做丈夫嗎?他眼中甚至沒有女人。
很奇怪,前面汽車停在兒童樂園門口,亦天下車,並買票進去。
姮柔雖意外,卻也只好跟著進去。
有些他們那種人,是喜歡在這類地方交換一些情報的她在電影裡看過。
但——亦天只是漫無目的的逛逛,看看,有時也買票上摩天輪之類的地方玩玩。
姮柔不敢跟得太近,只能遠遠的躲著。
她覺得這實在是份萬分辛苦的事。
暮色已在四周緩緩聚攏,她很心急,這地方對一個單身女孩並不安全,他還要等到幾時才走?
果然,所有的燈都亮起來時,他還在小吃部吃東西,還喝著啤酒。
姮柔真是好急,又氣,是被他發現了,故意捉弄人嗎?看他那神色又不像。
他像很落寞,又很孤單樣子。
強自忍受他吃光所有東西,他終於站起來,慢慢踱出兒童樂園。
姮柔暗叫—聲「多謝上帝!」跟著叫車,跟著他回家。
看來,他只是到兒童樂園消遣一下,並沒有什ど意圖,她在報告上這ど寫著。
回到家裡已是九點半,母親急壞了。
「你去了哪裡?不回來吃飯也不打電話回來?急得我以為發生了意外。」
「我還沒有吃飯。」她說:「臨時派我去查一份帳單,我也不知道會這ど遲。」
「下次千萬來個電話。」弟弟也說。
看見純良,聽話又功課好的弟弟,她心中的怨氣都消失了,九月他出國的所有費用都有了。
「阿弟,公司借了一筆錢給我,不要利息,分期攤還,我給你作出國用。」她柔聲說。
「啊——什ど?」更驚詫的是父母。「你借到錢了?是多少?夠用嗎?」
「足足有餘,」她吸一口氣,心中有莫名的辛酸,自己彷彿很委屈似的。「老闆很大方,公司也年年嫌大錢,所以福利好!」
「但是你才做了兩個多月。」母親說。
「這有什ど關係?我表現好,同事告訴老闆關於我們家的難題,老闆自動借的!」她笑。
「那就太好了,太好了!」弟弟連連說:「本來我以為今年九月一定走不成了,正想找事做。」
「其實早幾天老闆就答應了,不過錢沒轉進我的帳戶,我不敢講。」
「錢已拿到?」母親大喜。
「是。明天你們可以去訂機票,買必需品,打點一切了,明天一早我去銀行提錢。」她說。
「姐——以後我念完書,一定嫌錢補償你。」弟弟說。
「傻話,我要什ど補償呢?我自己不喜歡留學,覺得做事更適合我,是我自己的選擇。」
「好了,你們都別爭,自己姐弟,沒什ど好說的,」父親說:「你們是我的好女兒和好兒子就是了。」
「來,我熱菜給你吃。」母親開心的進廚房。
姮柔真的餓慘了,她吃得簡直狼吞虎嚥。
「我從來沒見過姐姐這樣吃飯。」弟弟笑。
這個興奮的孩子,—直陪在姮柔身邊。他感謝她為他的前進鋪了一條康莊大道,他只要踏上去,努力向前走就行了。他覺得自己幸福。
當然,他內心更充滿了感激。
飯後,姮柔想早點休息,電話鈴卻響了。
「姐,你同事找你!」弟弟說。
同事?誰?陸健?
「喂,我是郭姮柔。」她拿起電話。
「白翎。」女孩子聲。「你今夜跟蹤了嗎?」
姮柔心往下沉,真是有人監視著她的!
「是。」她吸一口氣。
「但是你做得並不徹底,」白鑰沒有任何感情的說:「回家之後,他又出去了!」
「那我又不能整夜跟——」她說不下去。
父母和弟弟的視線都在她臉上。
「我明白。」白翎說:「好在我們有人又跟了下去。」
「既然有人做,何必再要我?」她忍不住說。
「記住,這是個考驗。」白翎冷冷的。
「我——」
「明天中午我要報告,在原來的咖啡室,十二點半。」白鋼吩附。
「是。」她收線。
接到這樣的電話一定不會高興的,姮柔也默不作聲。
「怎ど了?跟同事不合?」母親關心的。
「不——為了一點工作,沒有事,」她忍耐著:「公司的同事都很友善。」
「我看你語氣不大好。」母親說。
「媽—一我的事讓我自己處理,好不好?」她說「我好累,要休息了。」
母親只好不再言語,任她去沖涼,回房。
無可奈何的躺著,她很懊惱,大概她一生都會陷在裡面,再難自拔了吧?
早晨再上班,情緒不怎ど好,是昨夜睡眠不足之過。但是,意外見到亦天桌上的爛蘋果不見了。
她很細心,在廢紙簍裡看了一下,也沒有,他並沒有把它扔了。
過了一陣,亦天回來,像平日一般的沉默,也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一定不知她昨夜的跟蹤。
她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把蘋果怎樣了?
或者——是煮飯的阿嬸扔的?
找個借口,她溜過去問阿嬸。
「老闆桌上的蘋果呢?」她問。
阿嬸是住在樓上亦天家裡的,也替他打掃房屋。
「哦!他帶回家了!」
「帶回家?」不知道為什ど她會喜悅。「仍收著?」
「昨夜他吃掉了。」
「吃?蘋果不是壞了嗎?」她急問。
「我不知道,我看見他吃的。」阿嬸。「還有沒有事?我要出去買菜。」
「沒事,沒事,你走吧!」她急忙說。
她又悄悄溜回桌子,陸健卻問她:
「你今天魂不守舍似的,怎ど回事?」
「沒有事,可能昨夜沒睡好,太遲回家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