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他張開雙手,緊緊的擁住撲過來的她。「璞玉,我知道你會來,我知道——」
璞玉的淚水流下來,她已經全然不能控制自己。她找到了司烈,而且他看來傷不重,上帝,這是她一生中最貴重的一份禮物。
他們緊緊的擁在一起,在火光熊熊之中。
救火車、警車的聲音一陣陣傳來,近了,更近了,阿尊的聲音喊醒他們。
「你們先走,無論如何司烈要去醫院檢查一下,什麼事慢饅再談。」他說。
璞玉再不猶豫的扶司烈上車,頭也不回的疾駛而去。他們甚至沒有回頭望別人一眼。
佳兒和阿尊目送著他們消失的車影,接著,消防車和警察都趕到了。
「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佳兒喃喃的問阿尊。
阿尊搖搖頭,再搖搖頭。把視線轉向火窟。發生在身邊眼前的事,到如今他也弄不清真幻了,十多分鐘前像沉睡怪獸般的古老大屋已變成火海,那沖天烈焰和無邊濃煙都告訴大家,這是一場無可拯救的災難。火是怎麼起的呢?似乎就在一秒鐘間變成了巨災,太突然了。
居住在那條碎石路上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都不明白為何空置已久的古老大屋會有火災。
混在人群中等待了很久,並沒有人來問他們什麼。阿尊和佳兒都在考慮,結果是一致的,他們靜悄悄的離開。
除了司烈被困在大屋裡之外,他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走為上著。
或者司烈可以告訴他們,這些日子以來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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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奇跡般,高處躍下的司烈並沒有受甚麼傷,經過兩天最仔細的檢查,他從醫院回到家裡,他甚至不需要休養。
他把自己莫名其妙的遭遇全講出來,包括那似真似幻的情形,但,幫不了甚麼忙。
「那天去機場前,我們正在通電話,誰到你家把你帶走?」璞玉一再重複問。
「沒有。」司烈眉心深蹙。「沒有人帶我走,完全沒有這件事。」
「不可能。我們在講電話,有人按門鈴,你還講笑說到倫敦才告訴我是誰找你,那人是誰?」璞玉不放鬆。
「沒有。」他還這麼說。「印象裡完全沒有這麼回事。」
「你再想想,這是關鍵問題。」她認真的。「你好像完全忘掉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司烈苦苦思索,完全不得要領。
這兩天佳兒雖然也在一起,卻顯得十分沉默,總用深思的眼光望著司烈。
阿尊下班後也來司烈處,帶來新消息。
「還沒有公佈但絕對真實的消息,火場裡找到一具燒焦的屍體。」阿尊說。
「啊——是誰?」璞玉叫,立刻看司烈——眼。「我是說——是男是女?」
「完全認不出,那場大火把人燒成一段枯骨,」阿尊也看司烈。「警方正在研究。」
「我想該是在二樓轉角處燭光一閃那人。」佳兒和阿尊、璞玉交換一眼。
「他放火燒死自己?」璞玉似自問。
「你們說誰?」司烈很敏感。「是不是有甚麼事瞞住我?」
阿尊望著佳兒又望望璞玉,臉色沉重。
「我找不到她。」他說:「沒有人見過她。」
「但是她已回家,不是嗎?」佳兒說。
「是。她又離開,沒有說去甚麼地方,」阿尊看司烈。「我認為根本可以肯定是她,我已查了那古老大屋。」
「真是——她的?」璞玉吸一口氣。
阿尊點點頭再點點頭,攤開雙手說:
「沒有理由瞞住他,是不是?」
一陣沉默。司烈忍不住說:
「她是誰?你們到底在說甚麼?」
「你冷靜一點,司烈,」阿尊下定決心,很嚴肅的對著司烈。
「火燒的那棟屋子也就是你被困了十天的地方,是屬放董愷令的。」
司烈的嘴唇變成「o」形,卻沒出聲音,是出不了聲,太意外了,怎麼可能?
「而董愷令——從失火的前一天見過我們後就失蹤,沒有人見過她。」阿尊再說:「所以——」
「不——」司烈怪叫著跳起來。「不,不可能,你別說下去
「你必須面對現實,找出你被困背後的事實。」阿尊理智又冷靜。「所以,有理由相信那焦燒的屍體——」
「不——」司烈叫得驚天動地,臉色變得比紙還白。「不會,不可能,你別再說——」
「司烈。」璞玉輕輕環抱著他的腰,想令他平靜。「冷靜些,不要激動。」
「他胡說,他侮辱愷令,」司烈的眼淚都流下來。「愷令怎麼會是那樣的?怎麼會?」
阿尊不再出聲,只定定的望著他。佳兒、璞玉也望著他,都是一種同情、瞭解又憐恤的眼光。一剎那間,他覺得天崩地裂,巨大的痛楚在全身流竄,他忍受不了的彎下腰來,整個人縮成—團。
他流淚,他震驚,他痛苦,他也不得不相信。事實就是事實,不論他的感受如何,事實不能改變。
驚惶過去,痛苦過去,淚也停止,他仍然縮成一團,他不敢站直,他覺得一點安全感也沒有。他最尊敬,最仰慕,最愛——是愛吧?最愛的人,竟那樣對他。他真的感到恐懼。
一雙溫暖穩定的手悄悄的伸過來,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心與手心間傳來無比的溫暖和力量,他微微抬頭,看見璞玉那含淚的眼睛。啊,璞玉。
他反手緊緊的握住她的。
「我只能相信你,璞玉,告訴我一切,」他喃喃對著她說。
「讓我們一起去找尋真相。」她說。
他的心一下子定下來。是啊!有璞玉一起,他還擔心甚麼呢?
董愷令的司機帶他們到元朗別墅,那新建成才不過五年的西式建築物。
「我沒有送夫人來,」司機說:「可能她自己叫車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