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夢中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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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頁

 

  「不——不——」司烈臉上的肌肉抽搐。「說甚麼我都不信——我的夢呢?怎麼解釋?」他努力掙扎著。所有的事實已擺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但他不願相信,董愷令美好的形象在他心目中根深蒂固。他深苦的掙扎著。

  「那——是另一件事。」佳兒忽然說。

  「若要追究,根本是一件事,我夢中的景物在愷令的舊居,而夢中那女人是——她,」司烈不受控制的喘息。「根本是同一件事。」

  「我們不能解釋你為甚麼會有那些夢,」阿尊十分理智。

  「世界上我們不知道,不懂的事太多太多。」

  「甚麼不能解釋,我前世和她必有關係,」司烈不顧一切的說:「我從來不相信前世今生,不相信靈魂,但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怎麼解釋?必有原因,是不是?」

  「我有一個想法,」佳兒冷靜的說:「所有事故的中心是司烈和董愷令,然後事情才圍繞著他們發生。」

  「我有連續不斷的夢,愷令有甚麼?」司烈很不以為然。

  「她——董愷令貫穿著兩代。」佳兒一邊思索一邊說:「她和司烈母親的恩怨,她和冷教授亡妻阿愛的恩怨,甚至她和亡夫的恩怨,我相信都有關係。」

  「那些人都已過世。」司烈說。

  「你母親仍在。」阿尊提醒。

  「但是——我和他們有甚麼關係?」司烈問。佳兒眼中掠過一抹奇異的神色。

  「我和冷教授的亡妻阿愛容貌相似,連臉上的胎記也一樣,」她說得石破天驚。「司烈——你不是極像董愷令亡夫?」

  一剎那間所有人都呆住了,這樣的說法太不可思議,然又是事實。世界上的確有許多事是人類無法瞭解的。

  「你——想說明甚麼?」司烈的聲音乾澀顫抖,連自己都覺陌生。

  「我不知道。」佳兒眉心深蹙。「這其中——必有道理。」

  「你想說——世界上的確有輪迴轉世?」阿尊的神情也古怪得很。

  佳兒沒出聲,彷彿默認。

  「不不不,這太玄了,我不可以接受,」司烈大聲叫。「阿愛死於意外,愷令亡夫死於病,我不相信輪迴轉世,不可能。」

  「阿愛意外死亡,董愷令亡夫被毒身亡,都不是死於正常。」佳兒說。

  「那又怎樣?」司烈盯著她。

  「我不肯定。但——也有可能。最主要的是外貌相似。」佳兒說。

  「不——」司烈幾乎在呻吟。「不可能——」

  「不要否認我們不明白的事,」璞玉輕輕說:「佳兒只想幫你解開心中疑團。」

  「這麼說——我是董愷令的亡夫?佳兒是阿愛?死後轉世我還帶著一些前世的記憶?化作夢境長久糾纏我?」司烈誇張的笑。

  佳兒、阿尊、璞玉都望著他不發一言。

  「你們的模樣都像已經肯定了,但有甚麼證據?說啊!有甚麼證據?」他叫。

  佳兒看阿尊一眼,說:

  「董愷令必然一早知道,否則她明知司烈是他母親的兒子,明明早有恩怨,為甚麼不拆穿?她有陰謀,她包藏禍心。」

  「證據,一切要講證據。」

  「泉伯親眼看見董愷令害人還不夠?」阿尊皺著眉。「你為甚麼不肯相信?」

  「愷令——不是那樣的人。」司烈倔強。

  「伯母說是董愷令使你們家破人亡,」璞玉忍無可忍脹紅了臉。「她說董愷令心如蛇蠍。」

  「你——」司烈指著璞玉,卻說不出話。他不敢反駁母親的話。

  「她是不是對付每一個與她亡夫有關的女人?」佳兒說:「像伯母、像阿愛,甚至像董靈。」

  聽見董靈的名字,司烈震動一下,奇異的感覺由心底升起。董靈死放意外,難道與愷令有關?他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不不,這太可怕,你們別說了,」他極端痛苦。「這太可怕了。」

  「會不會司烈像她亡夫,她太代入?她不能忍受司烈與董靈相愛?」阿尊也說。

  「不不不,請別再說下去,這太離譜。完全不是這回事,董靈是她介紹的,又是她侄女,還有,她完全不接受我,一點機會也不給。」

  「她打電話通知法國的皮爾,董靈同居的那個男人。」佳兒說。

  「不——住口,不許再說。」司烈狂叫。

  「董愷令必然變態。」璞玉說。「除了這樣解釋,再找不到更好的了。她困住司烈,想用害死她亡夫的方法對付司烈,好在泉伯發現——」

  「請——不要再說。」司烈的臉埋在雙手中,嗚嗚的哭泣起來。

  屋子一陣難堪的沉默,佳兒忽然跳起來。

  「我打個電話,阿尊,請給我號碼,冷教授家。」她說得十分興奮。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有人接聽。

  「冷教授?我是秦佳兒,是是,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令夫人阿愛是哪一年哪一個月幾號出意外的?是,很重要——」

  不知道冷教授講了甚麼,佳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眼中卻射出異采。

  「謝謝,非常謝謝,對我們幫助極大,謝謝。」佳兒的聲音也顫抖起來。

  「怎麼樣?」阿尊也變得異樣緊張。

  「阿愛出事的日期是一九六四年七月九日午夜,」佳兒深深的吸一口氣,從皮包裡拿出護照。「你們看。」阿尊和璞玉看到護照上寫的是一九六四年七月九日,天!天下有這樣巧合的事?怎麼解釋?

  「我生下的時辰是子時,即午夜剛過。」佳兒用好大的力量才能鎮定自己。

  司烈也抬起頭,眼中儘是驚疑。

  「我去找泉伯。」璞玉飛奔而出。

  屋子裡的三個人都不再出聲,各人都在想著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璞玉扶著泉伯進來,她臉子發紅,眼中有莫名的淚水。

  「泉伯,把你少爺死亡的日期再說一遍。」她好激動。

  「三月什六日,」泉伯說得十分清楚。「一九六四年三月廿六日。」

  轟然一聲,司烈連意識都模糊了,那——那不正是他的生日嗎?不久以前在台北的山裡他母親證實的,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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