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夢中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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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頁

 

  璞玉也不打擾他,她是最好的伴侶,只要必要時才伸出援手,絕不多言。就好像一首歌裡說女人該懂得「什麼時候該給你關懷,什麼時候我又應該走開」。她就是這麼知情識趣的可愛女人。

  趕回機場,他們買到黃昏的機票回到香港,找到阿尊,意外的佳兒已回紐約。

  她留下封短信。

  「司烈:

  到現在我才完全明白,最適合你的女人不是我。也許你自己也不明白,但最危急關頭、最真情流露的一刻,你的手伸向誰?你自然而然需要的是誰?你心中大概明白了吧?

  祝福你們。下次到紐約記住來探望一個老朋友,我等你們。

  還有,我曾說過等你有了決定時我才死心,其實我傻,你心中早有決定,是不是?

  再一次祝福。

  佳兒」

  看完信司烈思索一陣,把信招好放回衣袋,然後望住阿尊又望住璞玉,若有所思。

  「佳兒說什麼?」璞玉直率的問。

  他搖搖頭,再搖搖頭,然後大聲說:

  「我們去大吃一餐慶祝劫後餘生,」他是故作開朗。「璞玉,你倫敦的那份陶土樂器的工作還能繼續嗎?」

  「別擔心,這工作非我莫屬,他們等我回去,」講起工作,她的豪氣全回來了,開朗自信並驕傲。「我是唯一的選擇。」

  「阿尊,你能再陪她去嗎?」司烈問。

  「如果璞玉認為有必要,我隨時可啟程。」

  「你呢?司烈。你去哪裡?」

  「我?」他笑。「我送你們登機。休息一陣之後再定行止。無論如何,我會通知你們,不能再漫無目的浪跡天涯了。」

  「當然,你拍那麼多照片已失去意義,沒有人再等著拿來作畫。」璞玉頑皮。

  司烈俊臉一紅,不再言語。

  這夜,司烈醉了,醉得一場糊塗,又吵又鬧又嘔吐狼藉。璞玉一直陪伴在他身邊侍候,體貼又小心。她曾讓阿尊回家,她說「有我在就行了」。阿尊卻默默守在一邊,很有耐性。

  深夜,司烈沉睡了,璞玉才透口氣。

  「咦?你還沒走?」她望著阿尊。

  阿尊若有所思;若有所悟的望著她半晌。

  「我——這就走。」他平和的。「明天一早我去買機票,送你去倫敦。」

  「不必,完全不必,」她笑得開朗,自信。「我獨立慣了,從來都是一個人上路,不要人陪。」他只是望著她沒有作聲。

  「前陣子我太亂,太焦慮,司烈失蹤嘛。」她卻望著司烈微笑。「現在他回來了,安全了,我什麼都不必擔心,看,他沉睡得像個孩子。」

  「我送你回家。」

  「啊不,我沒打算回家,」她歉然的。「我想看著他,他醉得太厲害。」

  「那——」他站起來,很有風度。「明天給你電話,我在機場等你。」

  「oK。」她總是那麼愉快。

  早晨,璞玉從沙發上醒來時司烈仍沉睡,她梳洗之後立刻去廚房煮粥,又悄悄出門去買油條、小醬瓜、肉鬆,回來時,司烈已在小陽台上作體操。

  「我還以為你逃走了呢?」他笑著。「我是個太麻煩的人。」

  「麻煩慣了,我們是兄弟。」她笑容如朝陽。

  「剛才阿尊打電話來,他已買好機票,三點鐘在機場等你,他陪你去。」停一停,又說:「這許多事情之後,發現阿尊是個好人,配得上你,真話。」

  「你去配,又不是阿貓阿狗。」她不高興。「我學你,獨行俠浪跡天涯。」

  「不要學我,我不是好榜樣。」他立刻說。

  「學定了。」她作一個肯定的表情。「告訴我,你會去找佳兒嗎?」

  「不會。」司烈也作一個肯定的表情。「我們不適合,她也知道。」璞玉想一想,輕歎口氣,也不知為什麼。

  午餐後司烈送璞玉去機場,開著她小小的九一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異常沉默。

  「九一一留給你用,當作你自己的車。如果離開香港,泊在我家樓下。」她終放說。

  「嗯。」他彷彿有心事。

  「我這一去起碼半年,請隨時通知我行止,至少讓我知道你在哪一角天之涯。」

  「好。」他還是不起勁。

  「你會不會一直留在香港?」她突發奇想。「如果會,我每月回來看你一次。」

  她眼睛閃亮深黑如寶石,如海洋,衝擊著他心靈,一下子他的心就熱起來。

  「你會嗎?真話,可能嗎?」

  「雖然會耽誤一點工作,但怕什麼呢?他們不敢炒我魷魚,我是唯一的。」

  「璞玉,你——你真好。」他好感動。

  「我們——是兄弟。」她握住他的大手,眼睛有絲發紅。

  海底隧道塞車,他們比預定時間遲了。阿尊急得在跳腳。

  「這麼晚,所有人都上機了,在最後召集。」

  「抱歉,抱歉,塞車,」司烈對阿尊態度明顯的好了。「是我錯。」

  三個人急急去辦手續,阿尊一馬先,一手包辦,這種人是個負責的好丈夫吧?司烈輕輕透口氣,這樣的結果——也好。

  手續之後,又急切的趕到閘口,阿尊跟司烈握手,把個旅行袋交給司烈,又把一疊證件放在璞玉手裡,用力把他們推進閘。

  「一路順風,祝福你們。」他自己留在閘外。

  司烈、璞玉一陣迷糊,已被後面的旅客擁至移民局櫃檯。

  「咦——怎麼回事?」司烈發覺弄錯了。「阿尊呢?我怎麼進閘了?」

  他正待往外走,一雙溫暖的手捉住他。他看見璞玉手上拿著他的護照,機票上寫著他的名字,而且那旅行袋不正是他的寶貝照相器材嗎?這怎麼回事?

  司烈望著璞玉,璞玉也望著他,互相的眼眸中都由驚疑變成瞭解,變成釋然,變得喜悅。阿尊的確是好朋友,是大好人,是旁觀者清,像佳兒一般的看清楚了形勢,在最後一刻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我——」司烈滿心喜悅,不知道該說什麼。形勢大好,這正是他暗暗希望卻又不敢說的,璞玉總說他是兄弟。「如果你希望阿尊陪,現在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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