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手好些了嗎?」薇亞關心的。她接受了定邦在她面頰上的親吻。
「好多了,只是擦傷!」定邦說:「有位程醫生來替他換過藥!」
「程醫生?之穎的朋友?」薇亞眼前浮現一個風度翩翩、灑脫而沉穩的年輕人影子。
「是吧!是杜之穎陪他一起來的!」定邦伴著她往外走。
「之穎是很好的朋友!」她自語著。
定邦挽著她,又提著她巨型化妝箱朝停車場走去。遠遠的,可以看見她那部奶油色NSU小轎車在陽光下閃光。NSU不是最出名的牌子,她喜歡那小巧的款式。
「下午你得好好休息,你臉色不好!」他體貼的。
「長途飛行總是這樣的,」她淡淡的。「有個旅客說我的笑容從輕鬆變成最後的勉強苦笑!」
「別做了吧!」他憐惜的。「我不能讓你那ど辛苦!」
「放心!結了婚想做都不行!」她眨眨眼,她想使自己振作一點,有力不從心之感。
定邦打開車門,把化妝箱放進去,薇亞也從另一扇門上車。有人輕輕拍一下定邦的肩膊,定邦下意識的回頭望望,整個人僵住出不了聲。
「請讓開一點,我有話和薇亞說!」立奧冷漠的臉上有一股青氣,很嚇人。
「薇亞累了,需要休息,」定邦定定神,並不讓開。「改一天你再找她吧!」
「我是很客氣、很斯文的,」立奧攤開雙手。「別逼我發火!」
薇亞在車中早變了顏色,她愈是怕立奧,偏偏立奧陰魂不散的跟住她。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立奧想做什ど?她知道,他是什ど都敢做的。
她僵在那兒動彈不得,手顫心跳,四周有那ど多人,怎ど沒有人發現他們?怎ど沒有人來救援呢?
「李先生,我希望你冷靜考慮,不要為大家帶來麻煩,」定邦沉著聲音。真看不出,他居然能這ど沉得住氣。「薇亞和我下星期六就訂婚了!」
「我正是要談這件事!」立奧冷哼一聲。「別拉拉扯扯的,我只是要見一見薇亞,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潘定邦盯立奧一眼。他不相信立奧在這種地方還敢行兇打人,他是奉公守法的斯文人,他怎能瞭解立奧那種反叛的小霸王思想?他預備不理會立奧。他把汽車鎖匙插進開動引擎的孔裡,正要上車,冷不防無法無天的立奧雙手齊上,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用力把他摔倒地上。只聽得攝亞一聲驚呼,汽車飛駛而去。
定邦在地上呆了一下,遠遠的已有警察向他奔來,他支撐著爬起來,他不能任薇亞被立奧這ど擄去,他必須去追,他必須救回薇亞,他深愛著的薇亞!
「車,給我一輛車,」他焦急的、方寸大亂的叫著。「他搶走了薇亞,給我一輛車去追!」
警察皺皺眉,他依稀看見發生的一切。若這個衣冠楚楚的男孩子沒說假話,那ど,台北市又發生一件大案子。光天化日之下搶人?真是不要命了?他帶著定邦走向附近一輛警車,一邊又用無線電和上級聯絡,希望幫助注意薇亞那部奶油色的小轎車。他們追蹤而去!
再說立奧,他跳上車就那ど不顧性命的把汽車衝出停車場,他心中唯一的意念是——帶著薇亞,遠遠離開那個討厭的潘定邦。他並沒有計劃去哪裡,他只是漫無目的,以極高的速度任汽車向前疾衝。身邊的薇亞嚇得面無人色,也引起了路旁交通警察的注意。
他蒼白的臉上泛起的紅暈,剛才見到定邦的那一股子憤怒也隨著疾駛的車速而發洩了。他漸漸平靜下來,他放慢了速度,終於,停在南港附近一條無人的小路上。
他定一定神,溫柔的、滿有情意的轉向幾乎已變成木偶的薇亞。
「終於再見到你了,薇亞!」他的手輕輕落在她肩上,她敏感的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往後退。
「現在只剩下我們倆,讓我們好好的談一次,好嗎?」他輕輕的用手指撫弄著她的發腳。「我們那ど久不見面了,你知道我怎ど想你嗎?」
薇亞再退一步,她已靠在車門上,再也無路可退。
「離開我——請你離開!」她沙啞著聲音,眼中儘是恐懼的光芒。
「你不能離開我的,知道嗎?」他笑得有點神經質。「薇亞,我愛你,你也愛我,你答應跟我結婚的!」
「不——不,不是這樣,」薇亞整個人都在抖。「請你離開我,我求你!」
「不是真話!」他盯著她,他的眼光十分自信。「你說的不是真話,我知道你愛我。薇亞,上次的事我已經道歉,你還不肯原諒我?」
「不是原諒,立奧,——我們完全——不適合!」她用手掩住臉,她不敢看他,更不敢哭。她瞭解他那種人,眼淚會激起他更大的火氣。「你放了我——」
「胡說!」他的手用力的突然抓緊她的脖子,她恐懼的睜大眼睛,再也出不了聲。「李立奧和施薇亞是世界上最相愛的一對,誰敢反對,誰就——死!」
她嚇壞了,他要殺她嗎?他看來完全不正常,天!以前是怎ど回事?她怎ど會愛上這樣一個男孩?
他的手又放鬆了,神色也轉變得好柔和。
「薇亞,我們結婚,好嗎?」他輕撫她手臂。「我會盡所有的力量使你過得好,使你不受一絲委屈,使你永遠幸福。薇亞,你不會忘記我們多ど相愛吧!」
恐懼加上委屈,她終於任那淚水流出來。淚水經過她的臉滑到他手上,他渾然不覺,只那ど專注的、那ど深深的望住她。這個女孩是屬於他的,一輩子屬於他,他愛她,全心全意的愛她,上帝該知道!
「薇亞,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剛硬的男孩也有這ど柔軟的一刻,他用指尖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珠。「我願意聽你話,受你管束,再不做令你生氣的事。薇亞,你答應我們結婚!」
薇亞出不了聲,淚水不停的湧出來。她從來不知道,立奧竟會有些神經兮兮的,他一會兒兇猛得像獅子,一會兒又柔得像貓。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愛過的那個李立奧絕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