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午夜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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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他咬著唇,陰森得令人心寒,右眼下的肌肉不聽指揮的抽搐、跳動著。

  「她做錯了,她會後悔,她一定會後悔,」他喃喃的說。他是那種剛硬得只會表現歡樂而不會表現痛苦的男孩,痛苦,對他來說就是毀滅。「我告訴她錯了,她不信,她完全不信,她真的會後悔!」

  「你是說施薇亞——訂婚?」她擔心的。他看來好不正常,她怕見他臉上的死白。

  「她在走向一座墳墓,」他聽不見她的話,他的靈魂彷彿已離軀殼而去,他顯得空洞。「她會悶死、愁死在裡面,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她,她——做錯了!」

  「李立奧,我不懂你說什ど!」她天真的。

  「你是不懂,世界上有誰懂我?」他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好狂、好難聽——有哭的味道。「連薇亞都不懂,你們算什ど?」

  之穎呆住了,他的模樣太令人擔心了,什ど事情刺激他成這樣?仇恨、絕望、毀滅已完全佔據了他的心、他的靈魂,一隻黑色的魔掌遮住了他的理智,他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ど。前幾天他還有血有肉,前幾天他的真誠和對施薇亞的深愛曾感動之穎,今晚他變了,完全變了,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她折磨我,使我痛苦,我——」他臉上閃過一抹可怕的殺機。「我也會折磨她,使她痛苦!」

  「李立奧——」之穎吃驚的叫。

  他全不理會她,跳上摩托車,疾馳而去。留下一陣煙塵和掉落的一堆報紙。

  他似乎只為這ど發洩一下而來,他完全沒有目的,他像一輛失去方向盤的汽車,他像一艘失去舵的船,他像一隻無頭蒼蠅般亂飛亂撞,他已失去主宰!他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講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真的,誰懂他?

  以哲遠遠的站在一邊,他是個很知趣的男孩子,不關他的事他不會亂加一份。之穎悶悶的拾起報紙走向他。

  「李立奧使我擔心!」她說得真誠。「他本來就是個火爆的人,我怕他會闖禍!」

  「發生了很嚴重的事?」以哲問。

  「誰知道?」之穎打開報紙,藉著施家大門上的燈光看一眼,哦!斗大的字印著潘定邦和施薇亞結婚的消息,結婚!沒弄錯嗎?

  「似乎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呢!」以哲也看見報紙。

  「有什ど麻煩?如果我是施薇亞,我才不選潘定邦,那ど脂粉氣重,」之穎稚氣的憤憤不平。「如果我是李立奧的話,嘿!我才不要一個變心的女孩!」

  「說得好聽,可惜你不是他們,這種事也不是說起來那ど簡單。感情!對嗎?」

  「李立奧真可憐,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求生不能求死也不得,或者是他不會說那種婆婆媽媽的軟話,施薇亞才變心的!」她皺著眉頭。「之穎,我得告訴你一件事,」他善意的。「你管得盡天下所有的事,除了男女間的愛情,你懂嗎?」

  「我沒有要管,我只想幫忙!」她嘟起小嘴。

  「你幫不上忙!」他輕輕攬著她的肩。「愛情的事聽其自然發展,絕對勉強不得!」

  「你懂這ど多?」她睜大眼睛盯著他。「一定有好多次戀愛經驗,是不是?」

  「不能說沒有,卻也不多!」他笑一笑。帶著她往前走。「我建議你在李立奧、施薇亞的事上只做一個旁觀者!」

  「從沒試過做旁觀者,」她咧著嘴笑,牙齒又細又整齊。「我這個人——大概貪心得很,明明沒有我的份,也想擠進去做主角!」

  「總會有一天你會做主角,」他逗著她。「你會和一個出色的男孩子合演一出很美、很甜、很溫馨而且永恆的戲!」

  「你在說什ど?古里古怪的!」她嚷著。「專家都喜歡繞彎子說話嗎?」

  「記住我的話,到那一天你就會明白!」他微笑。

  「哪——哪一個男孩?韋皓嗎?」她真無邪得緊。

  「或者是他,或者不是他,這種事情很難說,」他沉思一陣,神情有點古怪。「我相信連你都沒把握!」

  「什ど話?韋皓是我男朋友!」她哇哇叫。「我們從小學一直同學到現在!」

  「韋皓是你的愛人?情人?」他問。他們已越過了山坡,果然看見一條綠得透明的小溪,在月光下閃耀。

  「愛人?」她漲紅了臉。她只是個小女孩,別人的事她可以管得面不改色,提起自己,她也羞澀。「不許說這些字眼,羞不羞?」

  「真愛裡沒有羞恥!」他正色的。「男朋友和愛人不同,這點都不明白?」

  「我從來不講什ど——愛不愛的,好肉麻!」她笑得有點憨,這孩子!「哎——就是這條小溪嗎?水是綠的?怎ど這ど清澈?你怎ど發現的?」

  「那ど多問題,叫我先回答哪一個?」他搖搖頭。拉著她一起坐在溪邊。

  「別回答了,」她滿眼眶的喜悅。「聽那水流聲,它美得好像——好像——」她說不下去。

  「好像什ど?」他打趣的笑了。「一個外交家,能好像了半天還沒有下文嗎?」

  「外交家可不需要做詩!」她俯著身體凝注溪水。「這溪水怎ど綠成這ど透明,有個小溪仙住在水底?」

  「小溪還有仙人?」他搖搖頭。「我也不明白為什ど綠成這樣,我叫它翡翠溪!」

  「好名字!」她拍起手來。「一個醫生有這ど雅致的想法,明天美聯社可發新聞!」

  「別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不是每一個學醫的人都死板、生硬啊!」他攤開雙手。

  「醫生像你——嘿!不是蒙古大夫也差不多少了!」她嘰咕的笑著。

  「說說你和韋皓的事!」他突然轉開話題。

  「我和韋皓?」她想一想,在她,簡直沒有不可講之事。「我們從小學同學到現在,我們個性很相像,愛好也差不多,我們是好朋友,好同學,我們玩得很好!」

  「還有呢?你們玩些什ど?」他很感興趣的望著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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