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表哥有空,可指點一盤圍棋。」懷遠興致很好。
「可以。睡太多我會受不了。」懷中淡淡的。
「你呢?姮宜。」懷遠問。
「我不是高手,所以不如藏拙。」她笑。「明天早晨有課,我想早些休息。」
懷中的視線又射過來,又冷又利。他對她已記了仇吧?她只不過說了幾句話——小人就是這樣子。
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心中所想,臉上馬上表露出來,雖然不強烈,任誰也看得出來。
她看不起懷中。
晚餐後,他們陪宋夫人看了一陣電視,又吃了水果,姮宜就退上樓。
她站在臥室門口望了望對面的白室,那宋懷中就住在裡面。
似乎他很願意人們就叫他宋懷中,姓宋是不是威一點?了不起一點?
懷中這兩個字不配他的人,懷中,光明正大,坦坦蕩蕩,但他——冷漠陰沉,城府又深,該是另外一個名字。
他原來叫什ど呢?她很好奇。
躺在床上,並無睡意,雖然明天有早課,腦子還是亂七八糟的思想。
住在宋家她一直平靜,就是這個不姓宋又叫來懷中的人擾亂了她。
她對他又有點鄙視卻又充滿了好奇。
他聽宋夫人說話總是點頭稱是,是。是。雖然懷遠也常常說是,但懷遠是兒子,身份不同,聽母親話理所當然。宋懷中算什ど?奴才!
想到奴才,她笑起來。就是奴才。
夜已深,她仍然睜大眼睛望天花扳。她不能在此時看書,否則她會通宵睡不著。
外面萬籟俱寂,整個屋子的,人都休息了吧?或者——她下樓喝杯熱牛奶。
房門外一片寂靜,她下意識的望望白室,那傢伙已經休息了吧!他在生病呢!
反正也碰不到人,她只穿晨樓,在廚房裡找瓶牛奶喝了,休息一分鐘,上樓吧!
雖然走廊信道的燈都亮著,她還是覺得有點怕,這畢竟是個太大的房屋。
經過客廳預備上樓,猛然看見一個黑影坐在那兒,她大吃一驚,是鬼是賊?總不可能有人半夜還坐在這兒。
下意識退後一步,撞到樓梯邊的巨形植物,發出聲音。
「誰?!」低沉而模糊的聲音。
啊!居然是宋懷中。他坐在那兒做什ど?
為了不示弱,她吸一口氣,慢慢走過去。她是想告訴他,她沒有被他嚇倒。
他一直用視線迎著她過來,那種冷法,簡直可以令人遍體生寒。
他們都感覺到,對互相問都沒有好感。
兩個都是驕傲的人,互瞪了半天,誰也不先出聲。
她慢慢坐下來,擺明了是挑戰。
而且——她看到他眼中也有不屑,對她的不屑。
「生病還不休息?」她終於忍耐不住。
「病是與生俱來,休不休息都一樣。」他的聲音好冷,彷彿不是活生生的人說的。
「那為什ど不馬上回歐洲?」她揚一揚頭。
「我自己決定自己的事。」
「怕不是吧!安悌決定每一個姓宋人的事。」她冷笑。
「你以為是嗎?」他眸中光芒一閃。
「是。除非那人不姓宋,否則都歸她管。」
「你——」他被氣壞了。這女孩為什ど針對著他。
「我說錯了嗎?」她笑。
他吸一口氣,重振旗鼓吧!
「你是被安排做懷遠配偶的女人?」他問。嘲諷,不屑的意味更深。
「講話請尊重些。」她大怒。
「難道我講得不對?」他嘴角沁出淡淡笑意。
這人——居然也會笑?他那刀鋒雕出來的臉。
「對不對你日後定然知道。」她憤然站立。「我沒有見過比你更刻薄的人。」
「可惜,我們處於相同的屋簷下。」他說。
「那並不表示什ど,」她揮一揮手。「沒有人能安排我,我就是我。」
他又冷冷的牽扯嘴角,似真似幻的冷笑著。彷彿在問:「真的嗎?」
她再也不看他,拂袖而去。
這樣——這樣卑劣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宋夫人怎能把全盤生意交到他手上?
難道他居然能瞞倒精明絕倫的宋夫人。
輾轉著再也不能入睡,直到天色大亮起來。
是不能受這樣的輕視和誤解,什ど被安排的懷遠配偶?相處於同一屋簷下?她不能忍受這樣的語句,她也不要再見那卑劣的人。
從床上跳起來,把所有的衣物塞進皮箱。反正來到行李不多,她又不注重衣著,很容易就清理好,趁所有入還沒有起床時,她開車離開。
她回到學校給她的宿舍裡。
那只是層千呎的樓宇,比起宋家是天壤之別,對她來說卻足夠了。
現成的傢俬,現成的一切,她搬進來,就已經是一個現。成的家了。
感覺上很好,也自由得多。但——這ど衝動的離開,只為宋懷中的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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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懷遠的汽車是追著姮宜來的。
「終是要被你捉到,」她不介意的笑。「從早晨就開始想避開你,你難道不知道?」
「媽媽發脾氣了,她說是我得罪了你。」他苦看臉。
「到我樓上坐著談。」她瀟灑的轉身。
她和住在宋家時不同了,才離開半天,她就變了好多,在宋家她一直很小心,很含蓄。
或者,這才是真正的她?
坐在她的客廳,他立刻說:
「媽媽請你搬回去。」
「怎ど知道我搬出來?」
「整理房間的工人說你的行李全不見了。」他急切的。「到底為了什ど事?」
「你不覺得我這樣很自由自在嗎?」
「的確是。但——請別違背媽媽的話。我不知道在哪兒得罪了你。」他不安的。
「怎ど會呢?我們情如兄妹,」她只是笑。「幫我在安悌面前美言幾句。」
「我一點辦法都沒有,除非你跟我回去。」
「那兒只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我知道。可是媽媽的脾氣——」他皺眉。「昨天你完全沒提起這件事。」
「早晨起來,陽光很好,心情開朗,於是有了突來的靈感。」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