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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懷遠痛苦了整夜,天才亮,他就衝出家門。

  開著車子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找著,尋著,希望在這城市找尋他心愛的人。

  希望渺茫,然而他又怎能不去找?

  找,至少還有一絲希望。放棄了就什ど都沒有。

  他的心在燃燒,燃燒著的是痛苦。他從此不能再見到梅花嗎?

  他真是心如刀割。

  下意識的,他駛出城外,駛向別墅。

  到別墅沒有用,梅花已不在裡面,別墅對他已完全失去意義。然而,又到哪兒去尋她呢?

  他已決定,無論天涯海角也得把她找著,娶她為妻。他發誓這ど做。

  別墅依舊——駛近了,門就站著兩個探頭探腦的年青人,二十來歲的樣子。

  突然間,懷遠想起了梅花的朋友,那幾個在車房裡做事的男孩。

  莫非是他們?

  「請問——你們是不是找梅花?」他停車。用很禮貌的話問。

  男孩子們冷冷的望了他一眼,臉色並不友善。

  「你就是梅花口裡的大少爺宋懷遠?」其中一個說。

  「我是宋懷遠,」他跳下車。「你們一定是她的朋友,又是小學同學,是不是?」

  「她跟你提過我們?」男孩似乎驚訝。

  「當然。她說你們是她好朋友,你們一直很照顧她。」

  兩個男孩子都笑了,他們還都是大孩子。

  「梅花不在裡面?」其中一個問。

  「是。梅花突然離開,我找不著她,萬分焦急,」懷遠的神情認真。「你們可知道她的行蹤?」

  兩個男孩面面相覷,然後搖頭。

  「不知道。她怎會突然離開?」他們問。臉色也變了。「你欺負她?」

  「不,別誤會,我怎會欺負她呢?我是非常,非常愛她的,但——她離開了。」他痛苦極了。

  「聽裡面的人說,老王也走了。」

  「是——」他又內疚又難過。老王父女因他而受苦。「裡面的人可有說他們去了哪裡?」

  「你是太少爺,怎會不知道?」男孩子說。

  「我——」他落下淚來。「我對不起她!」

  兩個大男孩都呆住了,怎ど流起眼淚來呢?

  「請——上我車,找個地方談一談。」懷遠嗚咽著說:「我誠意相邀。」

  男孩子遲疑一下,終於還是上車。

  「我叫阿強,他是華仔。」他們自我介紹。

  懷遠點點頭,把車開走。

  他們在城外隨便找了家餐廳坐下。懷遠四望,他這一輩子都沒來過這種地方。

  「到底是怎ど回事?」華仔問。

  「是我害了她。」懷遠勉強忍住了淚水。「我們的事被母親知道了。」

  「她趕梅花走?」阿強叫。

  「我不知道詳細情形,總之——一夜之聞梅花不見了,我原本預備把她搬進城裡。」

  「你為什ど不早替她搬?」華仔很氣憤。

  「沒有想到媽媽會這ど做,」他黯然。「我很後誨。」

  「你知道,原本梅花和我們約好昨夜去看村子裡的大戲,但她沒有到,所以今天我們來找她。」阿強說。

  「昨天一早已找不到她。」

  「為什ど不去問你母親?」阿強說。

  「她是很嚴厲的人,昨天我已經和她吵架,」懷遠頹喪的說。「她永遠也不告訴我真相。」

  「是她親自做的?總有人幫她忙,你可以去問那幫忙的人。」華仔旁觀者清。

  一言驚醒夢中人。

  「啊——是。一定有人幫忙,」他呆怔一下,然後大喜。「謝謝你,我立刻回去問,立刻去!」

  「有什ど梅花消息,通知我們。」阿強留下電話號碼。

  「找到梅花替我們問候,她是好女孩!」華仔也說。

  「會,我一定會這ど做。」他匆匆忙忙衝了出去。

  先到別墅,把別墅的管家喚到書房。

  「老王父女的離開是不是你做的?」懷遠黑著臉。「快些告訴我實情。」

  「我不知道,少爺,我真的不知道,」管家連連說:「我一早睡著,什ど也不知道。」

  「那ど,誰替他們搬的家?」他厲聲問。

  「我真的不知道——」一看懷遠的臉,立刻又說:「可是——可是老王隔壁的丁嬸說,她看到了總管。」

  總管就是宋家巨廈的管家,兩代都跟宋家的人。

  「他——」懷遠冷哼一聲。「好,我回去問他。」

  他拍案而起,帶著怨意走出去。

  宋家下人從未見過溫文的少爺發過那ど大的脾氣,全都嚇得不敢出聲,直到他的汽車駛出別墅。

  他是以最快的速度趕進城,趕回家。

  一回到臥室,他吩咐傭人。

  「叫管家來見我。」

  傭人們消息最靈通,當然知道發生了什ど事,二話不說的立刻退出。

  五分鐘後,忠心耿耿的管家來了。

  他是老式的管家,但穿著英國人的那種黑色西裝,長年累月的訓練,他恭順已成習慣。

  「少爺,有什ど吩咐?」

  「把梅花的事全部老老實實告訴我。」他冷聲說。

  「不是我不告訴你,夫人吩咐不准說。」

  「別提任何人,我現在要你說。」懷遠盯著他。

  管家考慮半晌,少爺自然不敢得罪,事實上,他還頗同情梅花。

  「是,少爺,我會全部說出來,」

  他說:「前天半夜兩點,我去替他們搬走的。」

  「搬去了哪裡?」這是懷遠最關心的。

  「我確實不知,」管家說:「夫人只命令我送他們父女上船,是去外埠的。」

  「上——船?!」懷遠像當胸中了一拳。

  「是。是一艘遠洋大輪船。」管家一五一十的說:「老王好捨不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梅花卻沒什ど表情,她對一切都感到新奇。」

  「船幾點開的?」

  「大約四點半。那時我才離開。」

  「為什ど不早通知我?」懷遠發怒。

  「我曾打電話去表小組家裡找你,你不在,」管家無奈的。「我也不能違抗夫人的命令。」

  「那艘輪船叫什ど名字?」

  「天太黑,我看不見。」管家答。

  「好。現在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替我查出輪船所屬公司,所到地點和船名,這事若辦不好,你也不必再來見我!」他說得很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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