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輕舟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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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不,不,不是我傻,我總覺得杜非在我們面前戴了個假面具,我們看不見他真正的內心,其實——他是善良的、真誠的。」心穎一本正經的說。

  「沒有人否認他的善良,是不是?」倩予輕輕的笑。「但是心穎,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了。」

  「為了那個大澤英雄?」心穎頗為不平。

  「不為任何人,」倩予心平氣和的。「只是我覺得婚姻不再對我那麼重要,我喜歡目前寧靜獨立的生活,我不想有任何改變。」

  沉默的士廉抬起頭,直視倩予。

  「是不是你還在恨杜非?」他問。

  「不,士廉,我記得告訴過你,我不恨杜非,不恨任何人,只是不想讓以前的事來擾亂了我的生活。」倩予非常誠懇的。「士廉,你該相信我,即使我可以對全世界的人說謊,我也絕不會騙你。」

  「我當然相信你,」士廉心中一陣波動,他被倩予真誠的眼光,真誠的聲音感動了,他後悔講了那一句話,他怎能懷疑倩予呢?「情予,抱歉,我不該那麼講,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倩予閉一閉眼睛,好嫵媚,好有女性味道的一個小動作。「我知道你們兄妹都是為我好,都很關心我,無論你們說什麼,我都不會誤會,你們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士廉似乎安心了,他看一眼百合花,又看看心穎。

  「其實,問一問杜非不就知道了?」他是關心這百合花的,若是杜非——他恐怕永無希望,他知道。

  「好,我去問他。」心穎跳起來準備打電詁。

  「算了,這種事——由它去吧!」倩予溫和的阻止。「問了——反而不好意思。」

  「別怕,我是第三者旁觀者,有什麼不好意思?我可以說在你這兒看見百合花,懷疑是他送的。」心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撥電話。

  「你怎麼對杜非的事特別熱心呢?心穎。」士廉問。

  心穎驀地紅了臉,撥電話的手也停下來。

  「什麼意思?又怪我多管閒事?」好半天她才費力的掙扎出一句話來。「難道你們不想知道真相?」

  「沒有人怪你,心穎,」倩予過去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是熱心,可——這事實在不重要,真的。」

  心穎盯著倩予半晌,終於笑了。

  「倩予,其實你知道是誰送的花,是嗎?你故意捉弄我的。」她說。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猜——也許是大澤。」倩予說:「他是個鈿心體貼的男人,而且受的是西方教育,他會做這一類的事,他是第一號『嫌疑犯』。」

  「大澤英雄,也許會是最後的勝利者吧?」心穎問。「他以前送過花?」

  「我第」次飛行時正好和他同機去曼谷,才下飛機就有人送來一小盒蘭花,我吃驚意外之餘,也很感激。第一次飛行總是緊張的,他給了我精神上的支持。」倩予避重就輕的說。她完全不提大澤是不是最後的勝利者。

  「很會討女孩子歡心嘛!他不是日本大男人主義?」心穎說。含有深意的瞄一眼士廉。

  士廉卻沒什麼表示,彷彿仔細在傾聽似的。

  「最近日本有一首『關白宣言』好流行,是去年最暢銷唱片的冠軍,就是唱大男人主義,歌詞寫得很好、很動人。」倩予一下子把題目扯遠了。

  「聽不懂嘰哩咕嚕的日語,再動人也沒用,打不動我。」心穎聳聳肩。

  「你不能學嗎?以前倩予也不懂日文的。」士廉說。帶著輕微的責備。「你就是懶。」

  「不是懶,發誓。」心穎誇張的揮動雙手。「有一次我在學校裡旁聽外文系日文組的課,是一年級的,從發音教起,那個女教授讀起來『啊依嗚吔哦——我的天,跟唱歌一樣,笑得我腰都直不起來,幾乎窒息斷氣。」

  「哪有旁聽生這麼沒禮貌的?」士廉說。

  「我當然知道不對,可是怎麼也忍不住,」」她攤開雙手。「結果被那花枝招展的女教授禮貌的、友善的『請』出教室,還接受了她九十度的鞠躬。」

  「還好意思講,還自嗚得意——」士廉皺起眉頭。

  「不要再那麼老夫子,士廉,否則我永遠會沒有嫂嫂,」心穎笑著。「自那次事件之後,我是『知恥近乎勇』,發誓再也不碰日文。」

  「這叫做『知恥近乎勇』?」士廉也忍不住笑了。的確是,有心穎在的場合,絕不會有冷場,也永遠有歡笑。

  門鈐又響,小小的百合回來了,一件短短的白裙子,一臉孔的陽光歡笑。

  「我回來了,媽咪,啊——還有阿姨、叔叔。」小百合開心得跳起來。「是不是帶我上街?」

  「當然,我們專程來接你的。」心穎抱起小百合,對接小百合回來的倩予母親打招呼。「伯母,你好。」

  倩予母親笑一笑,看來相當勉強。

  「倩予,」她欲言又止,有點擔心、有點憂愁。「剛才——我——我……」

  倩予微微皺眉,很快又舒展開來。

  「什麼事?媽媽,士廉和心穎又不是外人,說吧!你這麼吞吞吐吐反而令人擔心。」她說。

  「我——」母親吸一口氣。「我剛才碰到杜非,就在我們巷子裡。」

  「他——一個人在那兒?」倩予臉色變了。

  士廉和心穎也都坐直了,關注的聽看。

  「不,他開了一部怪怪的汽車,看見我,也不打招呼就開走了。」母親說。

  倩予想一想,突然緊張起來。

  「他——看見小百合了嗎?」她問。

  「沒有,那時校車還沒有到。」母親搖搖頭。「那個時候我緊張得心都跳出來了。」

  倩予再想一想,肯定的、認真的說:「百合不能再住這兒了,媽,你快帶她去七阿姨家裡住一陣,無論如何——我不要他看見百合。」

  「但是——為什麼呢?」小小的百合天真的問。

  是啊!為什麼呢?大人的矛盾,孩子怎能明白呢?

  晉江文學城 netslacker 掃瞄 錢坤 校對  錢坤、ivyspace 整理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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