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輕舟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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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你這人有沒有脾氣呀?」心穎對著倩於嚷,她激動得頗怪異,倩予才是當事人呢!「我是為你抱不平,杜非那小子帶個珠兒來,分明想示威。」

  「由著他去吧!」倩予一絲兒也不在意。「示什麼威呢?難道他以為有誰會嫉妒?」

  心穎還想說什麼,吸一口氣,終於忍住了。

  「走吧,不要生這種莫名其妙的氣,記住,我們是出來玩的。」士廉拍拍她。

  「忘掉杜非和珠兒吧!」倩予挽住心穎的手臂。「他是個和我們毫無關係的人。」

  心穎看看士廉又望望倩予,毫無關係?或者吧!為什麼她就是不能和他們一樣淡漠呢?為什麼她——一部漂亮的汽車從身邊開過,她清楚的看見裡面坐看的是珠兒和杜非,他一定也能看見街邊的他們,但他連眼尾也不掃一下——杜非——杜非是個與他們毫無關係的人,倩予說得對,她不該再為他浪費精神和時間了。

  「杜非和珠兒?」士廉似在自語。

  「發覺一件事沒有?台灣最闊氣的人就是那批明星們,他們的衣食住行,樣樣都超人數等。」倩予說。

  「很畸型,是不是?」士廉摸摸頭。「難怪這次我回國,發現一般人的讀書風氣大不如前。」

  「讀什麼書?」心穎剛才的岔岔不平全發洩在聲音裡了。「書讀得越多的人越窮,所謂清廉之士,全是滿肚子學問。反而大字只認得三個,打得、捱得、或唱得、做得,又略有幾分姿色,臉皮夠厚的,就名利雙收了。」

  「哪有這樣的事?人家不必努力嗎?」士廉不同意。

  「努力?我看是運氣重要些。」倩予也說:「努力一輩子的人,不及人家一次時來運轉,這個社會越來越令人莫名其妙了。」

  「你們似乎都很感慨。」士廉望著兩個女孩子。

  「何止感慨?」心穎誇張的揮一揮手。「我們是奉公守法的一等良民,也許因為人數太多吧!誰也不被重視。有些人囂張、狂妄、打架、生事、欺負女孩子、擾亂安寧,反而更得到人的重視,捧得半天高,寵得飄飄然……我簡直是憤怒極了。」

  「你是說娛樂圈的人?」士廉問。

  「別不相信,可以問倩予。」心穎立刻說:「我實在不明白那些人對社會有什麼了不得的貢獻,竟享受社會所給予如此特殊的待遇。」

  「不必岔岔不平,有一句廣東話——我在飛機上聽香港旅客說的——『有多少風流,就有多少折墮』風光不會水遠跟著他們的,當他們沉寂時,你可想過那是怎麼難捱呢?」倩予微笑地拍拍她手。

  「我就是看不慣他們的狂妄、囂張。」心穎說。

  士十廉帶他們走進一家餐廳,找了張桌子坐下。

  「你很針對杜非,為什麼?」士廉問。「尤其最近,更變本加厲。」

  「一句話,看不慣,更不能忍受他那樣對倩予。」心穎說得很快。

  「他並沒有對我做什麼,我完全不受影響。」倩予回答得很快。「心穎,我不會傻得和自己過不去。」

  心穎看倩予一眼,臉色有一剎那的改變,很快的又把視線移開了。

  「那我豈不枉作小人?」她說。

  「反正你做慣了小人,多做一次也沒關係。」士廉笑。

  「好!我就多做幾次吧!」心穎故意擺出一副「八婆」狀。「那個什麼珠兒,一臉孔的小家子相。」

  「心穎——」士廉皺眉。

  「我不是小人嗎?」心穎笑。她心裡有些什麼事呢?為什麼今夜顯得特別古怪。「我看哪!杜非對珠兒,說穿了也不過是互相利用。」

  「在這個世界上,嚴格點說,哪個人不是在互相利用呢?」士廉說。

  「你利用過人嗎?」心穎尖銳的。

  「明知故犯的沒有,不知不覺的總是有吧?」士廉說。

  「不談這麼悶人的題目,好嗎?」倩予笑著。「我要宣佈一件事。」

  「什麼事?結婚?」心穎好敏感。

  「哪有這麼快?」倩予搖頭。「我已經查出是誰送我百合花了,這是『逼供』的結果。」

  「誰?是誰?」心穎感興趣的睜大眼睛。

  「大澤英雄。」倩予輕描淡寫的掠一掠頭髮。「我早猜到只有他才會這麼做。」

  「原來是他。」心穎吐一口氣,很失望似的。

  「怎麼?你希望是誰?」士廉好笑的問。

  「杜非!」心穎坦然地說:「若是杜非,這件事的戲劇性就強些。也有更多羅曼蒂克味道。」

  「你是走火入魔了。」士廉直搖頭。「感情的事扯得上什麼戲劇性?它應該是實實在在的。」

  「士廉老哥,不要食古不化,好不好?」心穎嘖嘖感歎。「再這麼下去,我有嫂嫂的希望准落空!」

  「我有什麼不對?什麼不好?」士廉皺眉。

  「你好,你就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這年頭已經不流行好人,不流行老實人了。」心穎誇張的。

  「那麼——流行什麼?」他問。

  「男人要帶點邪氣,吊兒郎當,灑脫下羈,婚姻綁不住的。」心穎說:「像杜非一樣。」

  又是杜非,要糾纏到幾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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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旅行一直按照計劃進行著,從高雄到台南,到嘉義再到台中,他們遍游了墾丁公園、大貝湖、安平港、赤嵌樓、阿里山、日月潭等名勝,因為時間不夠多,他們只能像普通遊客般的走馬看花;也因為天氣實在太熱,「到此一遊」已經夠了,仔細的、周全的去玩、去看,恐怕誰也會吃不消。

  從日月潭回到台中酒店,他們三個人都累垮了。

  「想不到旅行這麼累人,早知如此,說什麼我也不來,寧願在家睡大覺。」心穎嚷得最厲害。

  「也是一種經歷,對嗎?」倩予永遠淡漠的,連疲倦也不怎麼顯眼,她是個很有軔力的女人。

  「經歷哦,我可不想要,」心穎倒在床上。「下次八人大轎來抬我也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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