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輕舟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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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今晚不是意想不到的時候。」心穎拍拍手。「好,我們吃東西、聊天、聽音樂。」

  才點了飲料、食物,一個侍者捧了一大束百合花過來,站在他們面前問:「任倩予小姐?日本航空公司的任倩予小姐?」

  「我是。」倩予看心穎一眼,笑起來。「大澤准在台北,一定是同事告訴他我們的行程。」

  侍者會心微笑,把百合放在桌子上。

  「花早就送來了,我們不知道任小姐是不是到了,」侍者說:「剛才,有電話來告訴我們。」

  「電話?誰打來的?日本人?」心穎一個勁兒問。

  「說國語的,相信不是日本人。」侍者聳聳肩。「送花的先生說等會兒他會來,你們自然就知道他是誰。」

  「大澤要來?」心穎根快的皺皺眉頭。

  「不可能吧?他這個月都不會在台北停留,只是過境。」倩予也懷疑。

  「或者換了班。」士廉淡淡的笑。

  「這大澤英雄成功得有理由,看,他多緊張,簡直是緊迫盯人,一步也不放鬆。」心穎說。

  倩予不出聲,只是微笑。

  似乎一下子,他們之間的輕鬆氣氛消失了,雖然還是在說笑,卻都笑得有點勉強,有點怪,剛才的融洽和自然不再復見。

  「若大澤要來,我們要等到幾時?」心穎第一個嚷。「總不能無止盡的等吧!」

  「誰說要等他,他不在我們的預算之中,」倩予是最自然的一個。「我們累、倦了就走。他來了,我們就和他說『哈羅』,他不是我們小旅行團的成員。」

  「多他一個更好,四個人就可以跳舞了。」士廉說

  。「但是——」心穎還沒說完,就看見一個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略一張望,直向他們這桌走來。「怎麼——會是他?」

  的確是他,杜非,他一臉理所當然的坐下來,似乎很得意似的。

  「你怎麼來了?」心穎第一個沉不住氣。

  「我不是說過要來的嗎?」他笑。

  「你說過要來?」士廉看一眼百合花。

  「我打電話告訴侍者的。」杜非看倩予一眼。「剛拍完外景,就趕著來了。」

  「那——那——」心穎臉上有恍然大悟的喜色。「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倩予始終沒出聲,只淡淡的,事不關己的微笑。

  「明白什麼?我是不速之客?」杜非說。

  「明白——」心穎眼光往倩予臉上一溜。「我們的事不必告訴你,你又不是我們旅行團的成員。」

  「我要拍戲,要賺錢養家,能像你們這麼舒服?」杜非誇張的。「從昨夜拍到現在,你替我算算,我工作了多久?我賺的全是血汗錢。」

  「若我是你,我立刻回酒店睡覺,不到這兒來做不受歡迎的人。」心穎說。

  「潘心穎,不要針對我,」杜非半真半假的說:「我不請你跳舞,行了吧?」

  「你請不到我。」心穎扮個鬼臉。

  杜非突然轉身,突然握住了倩予的手,突然用力把她拉起來,這一連串動作又快又突然,等到意識到是怎麼回事時,倩予已被帶到舞池中。

  「讓我們跳舞。」杜非說。

  留在座位上的心穎,驚疑地望士廉,士廉也望著她,他們似乎開始有點明白杜非的心。

  「杜非和倩子——」心穎訥訥說。

  士廉搖搖頭,又指指舞池。

  「你看他們。」他說。

  在舞池裡,杜非似笑非笑的盯著倩予,眼光是真誠的,神情又不像,給人一種很矛盾。很難捉摸的感覺。

  倩予卻是冷漠的,和平時的淡漠又自不同——多了一份冰冷,多了一層堅硬的殼。

  「友善點,好不好?」他先打破沉默。「無論如何,我們還是朋友。」

  倩予看他一眼立刻轉開視線,也不回答他的話。

  「我進來時你們都很驚訝、意外,難道沒想到會是我?」社非是敏感的。「你們等的另有其人?」

  「我們不等任何人。」倩予說。

  「沒說真話,你們的神清分明在等人,誰?大澤英雄?」杜非說。

  「一定要告訴你嗎?」倩予揚一揚眉。

  「當然不必,」杜非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兒。「不過——遲早我會和那個英雄打一架。」

  「隨便你。」倩予一點也不在意。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他打架?」杜非盯著她。

  倩予輕輕牽動一下嘴角。

  「你打架還要原因、理由嗎?」她說。

  「把我看成什麼人呢?太保?阿飛?流氓?」杜非笑。

  「你是大明星,大明星打架不必擇日子的。」倩予說。始終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諷刺呢!」杜非輕拍她背脊。「不過諷刺也好,總比沒有反應好。」

  倩予又看他一眼。

  「不要跳了,人家都在看你。」她說。很不經意,好像說的是與她無關的事。

  「讓他們看吧,我長得像杜非,是不是?誰都這麼說,真倒楣,居然像杜非那廝。」杜非嬉皮笑臉的大聲說。

  旁邊的人當然聽到,有的做恍然狀,搖搖頭;有的做疑惑狀,有些不相信;不過,漸漸的就不再 注意他們,原來是一個長得像杜非的人。

  「你愛胡說八道,油腔滑調的性子至今不變。」倩予搖頭。

  「你還記得我的缺點?」他眼中光芒一閃。

  她輕聲冷笑一下,不置可否。

  「倩予,我對以前的事——再一次道歉,真心的、誠心的。」他又說。握著她的手收緊,又收緊。「你知道,我並不想把事情弄得那麼糟,我——想負責的,真的。」

  「這次南部旅行真是我生平最累的一次,」倩予平靜的顧左右而言他。「若不是士廉兄妹,我一輩子也不會有這種遊山玩水的興趣。」

  「士廉四年前為你做過什麼?要你這樣永世不忘的感激?」杜非不以為然的。

  「我們是好朋友、好兄妹、好夥伴,我沒說過感激,這是份永遠不變的友誼。」倩予說。

  「友誼?」杜非嗤之以鼻。

  「當然,在你們那個圈子裡是不講這兩個字的,」倩予挪揄的笑起來。「大家互相利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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