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看是怎麼個危險法。」順便探清此處的底。
壽思不悅,感覺他似乎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完全熄火休兵。但是主隨客便,他想看看新鮮,也只能由他了。
「你如果想看,我帶你由另一個安全的地方看。」
他原以為會是某個密道或客棧一角,沒想到她竟會領他到對街餅鋪去,只跟小販一家人隨便打聲招呼,就帶他步上人家二樓住處。她大大方方地與他靠坐在窗邊,享用小販婦人熱切端上來的烙餅及茶水。對街客棧人來人往的情景,一覽無遺。
「你是怎麼找到這地方?」觀測得一清二楚,又隱蔽安全。
「偶然跟這兒的小販買烙餅時想到的,就向他們一家打商量。只要我想上來,他們隨時歡迎。」而且只要付食費就行。
「非常聰明,而且,沒有人會不歡迎你。」
「什麼?」
她的視線由窗外調向他,晶燦明眸透露著單純的不解。很顯然,她還不太懂自己的嬌艷是何樣武器,不把它當回事地享受著她的無往不利。
「你不覺得奇怪嗎?」他由眼角掃視著幽暗零亂的二樓內室。「這兒可是人家一家六口吃睡兼堆放家當的地方,卻放你這個外人登堂入室,臨窗窺探。」
「我又沒想窺探什麼,只想找個安靜又安全的地方看熱鬧罷了。」
「那你為什麼每天都偷偷窺探我?」
壽思登時僵住,難堪的神情一覽無遺。等她想起來該掩飾時,他早沒事兒人似地逕自喫茶嚼餅,根本沒把她的困窘放進眼裡。
他怎麼知道她一直都在窺探他的一舉一動?她明明做得很隱密,也沒有人發覺到。他為什麼會曉得?
「你每天送來的草藥很有效,傷口復原得很好。」
「喔。」他連這個都識破了……一股不甘心油然而生。「那你還知道什麼?」
「這也正是我想問你的。」他終於將傲慢的俊眸對上她。「你想知道些什麼?」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清楚而已。」
「例如?」
例如她現在又沒有什麼地方理虧,為何卻老感覺到自己好像欠他什麼,莫名地矮他一截。
「你為什麼要刻意接近我們家?」
穆勒深邃的雙瞳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讚賞。「我有嗎?」
「以你的身份,你並不需要借住在我們家,也不需要明的暗的打探我阿瑪。你若真想趕回北京,以最近的天候和雪勢來說,雖然很危險,但對你來說還構不上威脅。你執意留在這裡,說是因為天候,因為找人,我卻感覺到你背後還有目的。好像……你感興趣的,是另有其人。」
「沒錯。」他悠然垂眸,調整這矮窗邊的簡陋坐墊,好讓他可以伸直長腿,撐肘在窗台,坐得更舒適些。
壽思非但因此感到輕鬆,反倒跪坐得更加緊繃,殷殷期待他的互訴衷情。
「我的目的,是你阿瑪。」
她僵凝半晌,才嗝到似的勉強「喔」了一聲。他、他有興趣的……不是她,而是男人?
「因為他這個甘肅提督,正佔在東西往來的樞紐上。誰先掌握到你阿瑪這一關鍵,誰就能打通陸路的任督二脈。正如我先前跟你說的,有你阿瑪做秘密管道,可以方便我辦事。只不過,有此興趣的似乎不只我一人。」為了剷除對手,不得不坐鎮在此。
「這樣啊。」
「你幹嘛鬆口氣?」
「沒有。只是……還以為你有什麼驚世駭俗的目的。」沒想到也不過爾爾。
他挑眉。這麼大個事兒,她看得倒挺淡的。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阿瑪,那你為什麼要親我?」
「因為我想。」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她被他的反問給問倒了。他說的也沒錯,想親就親,哪還有為什麼。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啦。反正,她就是要問出個理由來。
「你說是這樣,但我還是感覺到,你親我是因為別的意思。」
哼哼。「你的感覺還真多。」
壽思微微侷促,對他的不甚友善有點不安。她是不是太快跟他和解了?他好像……其實並沒有休兵停戰的意思。怎麼會這樣說話不算話呢?
他彷彿洞悉到她的隱約防備,慵懶地仰首轉轉緊繃的後頸。
「男人跟女人的事,想這麼多做什麼?」
她微蹙蛾眉,不太懂。
「想要我親你,直接說一聲不就得了。」
他的大掌箝往她上臂,倏地就將整個小人兒攫進懷裡。但他沒有立刻吻她,而是極近極親暱地垂睇嚇怔的小臉蛋。
她是害怕的,粉頰上的兩團紅暈卻又透露了強烈的期待。一個對男女懵懵懂懂,又好奇無比的年紀。
坦率得萬分可愛。
「你希望我親你嗎?」他瘖啞呢喃,又開始忍不住逗她玩。
她不斷眨巴燦燦大眼,緊繃得連連咽喉,視線來回飄蕩在他不可思議的俊美雙眸與嘴唇間。既想要他專注的凝睇,又想要他的吻,左右為難得很。
他差點笑出來。不知上一回心情這麼愉悅,已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穆勒怎麼還不親她?
驀地,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臉茫然地朝他吐舌頭。這下換穆勒傻眼皺眉。
「你幹嘛做鬼臉?」
「沒有。」
她尷尬地扁回小嘴,老大不高興,似在暗暗嘀咕他的不解風情。
「我是不會吻你的。」
他這一冷笑,立即抓回了她的視線。
「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不想吻你。」他在壽思小臉快擰成一團時,才悠悠低吟,「我只想看你。」
「想看就看哪。」她不爽地咕噥,還免費送他個白眼。
「那我就不客氣了。」
壽思呆怔,傻愣了好一會兒。「你到底要看什麼?」怎麼動手剝起她的衣服?
「我一直沒有機會好好看你。」全浪費在和她廝殺打鬥上。「現在終於可以仔細檢查你這裡面包了什麼東西。」
壽恩大惑不解,卻也不阻攔,大大方方地任他層層剝削,終而一絲不掛地坐在他雙腿間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