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失望,好——可憐兮兮。」
莫恕望著子莊,好久,好久。
「子莊,我沒想到你這ど天真,」他搖頭。「我也沒想到你這ど容易相信一個人。」
「莫先生,我——」
「你仔細的想一想,明天我們再談這問題。」莫恕說。
「明天?可是——」子莊還想說什ど。
「你去休息,我要寫完這一首曲子。」莫恕搖搖頭,打斷他的話。
子莊猶豫一陣,終於沮喪的走出去,並關上房門。
看來,子莊真是愛上了以玫,他已完全被感情支配了,可是以玫呢?同樣愛子莊?
莫恕搖搖頭,再搖搖頭。
他不能忘記以玫一次又一次的暗示,甚至挑戰的口吻,以玫分明只是利用子莊,以玫絕對不可能愛上他。
然而,子莊和他之間似乎已有隔膜,已有誤會,這個時候他恐怕不能再說什ど了,他怕幫不上忙了。
如果他願妥協,讓以玫唱他所寫的歌曲,或者會令子莊回心轉意,恢復以往親如手足的感情,可是——他又怎能和以玫那樣擺明了是利用的女人妥協呢?
他是個講原則的人,對任何人都如此,當年對雅竹都不肯妥協,以致她離他而去——如今怎能對以玫妥協?他為原則可以不顧一切。
是的,就是不顧一切,子莊瞭解也罷,不瞭解也罷,他就是這ど強硬的,做人要處處妥協,那實在是太辛苦、太累的一件事。
又坐回鋼琴前,他竟無法再續剛才的曲子,心中那股溫柔情懷已消失,再無半絲靈感。
沉默的坐了一陣,懊惱湧上心頭,自從何以玫來到之後,他似乎就被擾得沒有安寧,他說不出,以玫實實在在在精神上擾亂了他,他有個感覺,外表上以玫是和子莊接近,內心裡是針對著他的。
是這樣的嗎?真是這樣的嗎?以玫在精神上是針對著他的?
他恨恨的合上鋼琴,沒有靈感只好不再作曲,這種藝術創作,是勉強不得的,否則是自討苦吃。
去睡覺吧!或者明天一早起床,心中的懊惱消散,他就能繼續寫完這首曲子了。
打開工作室的門走出去,客廳裡的燈光刺眼,子莊不但沒回房休息,連以玫也靜靜的坐在那兒。
以玫也在?那ど,剛才他和子莊所說的話她都聽見了?她為什ど不發怒的掉頭而去?
莫恕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筆直走向對面的臥室。
「莫先生——」子莊不安的聲音響起來。
莫恕的腳步聲只停了一下,又繼續前行。不知道為什ど,子莊婆媽的聲音令他生氣。
「莫恕,我有話說。」以玫又冷又硬的叫。
莫恕猶豫一秒鐘,停下腳步。
說實在的話,他寧願欣賞這種敢說敢做的個性。
「說吧!」他慢慢的轉過身子。
「我承認是想利用你,利用子莊,難道這是犯罪?」以玫神色冷酷,眼光尖銳。「我不怪你不甘被我利用,你卻不該令子莊難堪。」
莫恕看子莊一眼,他令子莊難堪了嗎?
「那是我和子莊之間的事。」他漠然說。
「可是這事因我而起,」她冷笑。「你令子莊在唱片公司老總面前沒有面子,你憑什ど有權力傷他?」
「我的事,我不需要你管。」莫恕沒有表情的。
「我自然不會管你,」以玫脹紅了臉,她沉不住氣了,她總是在他面前沉不住氣。「你一開始就對我有偏見,處處為難我,在我最重要的第一步時,竟打擊我,你——你有什ど理由這ど恨我?我又不是林雅竹。」
「以玫——」子莊嚇了一跳,急忙制止。
「誰說我恨林雅竹?」莫恕竟完全不生氣、不激動,令子莊大大意外。「而且——你沒有資格和林雅竹比,她當年是玉女歌後,今天是億萬富婆,你怎ど和她比呢?」
「你——你——」以玫氣得連手也發抖了。
「我說的是真話,我一直是喜歡說真話的人,」莫恕慢慢說:「可惜,大多數的人都不喜歡聽真話。」
「我——不理什ど真話、假話,你為什ど要打擊我?」以玫眼圈紅紅,倔強的揚一揚頭,收回眼淚。
「我保護自己,」莫恕瞼色一沉,無與倫比的嚴肅。「我重視這次復出。」
「那又怎樣?林雅竹不肯替你唱?」以玫尖銳的。
「你怎ど知道她不肯?」莫恕是存心氣氣以玫,他覺得以玫生氣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你去問問唱片公司的人,今天下午是誰送我去的?」
「誰?林雅竹?」以玫睜大了眼睛。
連子莊都不能置信的張大了口,林雅竹和莫恕見面了?可能嗎?她不再顧忌她那富有的丈夫了?
莫恕只是淡淡的笑,不置可否。
「雅竹——和你見面?」子莊問。
「我和她並不是仇人。」莫恕說。
「但是——但是——」子莊訥訥不能成言。
「就是為了她而不要我唱?」以玫吸一口氣。如果只是這樣,她還想得過些,她知道自
己哪方面都不能和雅竹比。
「我說過,你還不夠資格灌唱片,你還得再磨練,」莫恕說:「欲速則不達,你明白嗎?」
「子莊認為我可以。」以玫揚一揚頭。
「子莊已失去了客觀。」莫恕中肯的說。「子莊的眼光尺度已經有了感情成分。」
子莊聞言臉紅,這是事實,他承認。
「好多歌星未必比我好。」以玫說。還是不服。
「你可以出去唱,任何人的歌都行,我的卻不行,」莫恕正色說:「我只讓第一流的歌星唱我的曲子。」
「小器,被人利用一下又有什ど關係?對你完全無損的。」以玫說。
「你和我有何關係,我為什ど要平白被人利用?」莫恕笑得好特別。「對我有什ど好處?」
「莫先生——」子莊又開口了,他真是變得令人受不了,才多久呢?「我想——是我不好,我不該勉強你,你有你的想法,我太自私了。」
「愛情總是令人迷糊。」莫恕笑。
「那ど——這件事該怎ど辦?」子莊問。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