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脾氣發到我身上來了,」他裝出好委屈的樣子。「我做錯了什麼呢?」
雅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心中不平靜得厲害,卻也沒再跟他鬥嘴,這件事也不能怪亦凡,她是很冷靜、很理智的,不安和激動也只是一剎那!
「對不起,」她微微一笑,溫柔而真誠。 這不該怪亦凡凝望她一陣,,臉色也變得更正經,更嚴肅。
「我並非有心和張正浩過不去,他碰釘子,他失望,全是他的事,」他盯著她慢慢說:「我只是——不想使你尷尬,你不是一個善於拒絕的情場高手!」
雅之眨眨眼,開始瞭解,也開始感激。亦凡真真假假,誇張的言辭之下是絕對的善意——對她。 「事實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抿一抿唇,坦白的說。這一刻她有個奇異的想法,亦凡就像一個可以訴說,可以分擔的哥哥一樣。 「我從來不曾對他——我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這麼久,我根本不曾和他單獨相處過!」
他瞭解的展顏一笑,雅之的坦白帶給他十分溫馨的感覺。從來沒有女子這麼對待他,她是可愛的,可愛得就像——小妹妹!
「我相信不關你的事,是他一廂情願,」他過來坐在她旁邊,拍拍她的手安慰著。 「你可以不理會他,對一個你完全無意的男孩子,你的態度可以強硬一點!」
「但是——」她為難的眨著眼,怎麼說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溫柔的再抬拍她的手。 「你不願意傷害他,又不好意思告訴他。可是,這種事不能敷衍,不能拖,否則會帶給自己更大的麻煩!」
「我跟他天天見面,他是助教,又不是那種輕佻的人,」她說的完全是真心話,對亦凡——一個像哥哥般的人不必再有所保留,有所顧忌吧?「如果太直、肯定的做法,我真的做不出,何況他也沒有對——我表示過什麼!」
「表示?」他不同意的輕叫起來。 「他還不夠麻煩你嗎?常常陰魂不散的就夠討厭了,是不是?」
「你對他到底有什麼成見?」她突然問。亦凡呆一下,成見?是嗎?
「簡直開玩笑,」他笑起來並不很自然。 「我跟他連話也沒說過一句,有什麼成見呢?我只不過是替你生氣,牛皮糖似的,一個男孩子成天纏住你,我替你煩!」
「也——沒有那麼嚴重,」她把心中的懊惱拋開了。「張正浩從沒有煩到我,是我自己覺得窘!」
「何必替他掩飾?」他抓起她的手,若有所思的端詳半響。 「這樣吧!何雅之,我免費、無條件替你出頭,替你做惡人,如何?」
「怎樣出頭?怎樣做惡人?」她睜大眼睛。
「簡單之至,」他是誇張,他是不自然,雅之真的看得出,卻又不懂,亦凡的內心絕對不像他外表那麼容易瞭解,容易被人接受。 「我們做給他看,讓他知難而退!」
「做給他看什麼呢?」她還是不懂。
「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蒜?」他怪叫著,臉上有一抹狼狽的色彩。 「我出頭——當然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啦!讓他感覺到、看到我是你的男朋友!」
「這——」她呆住了,男朋友可以假裝的嗎?又——何必假裝?「這怎麼可以?」
「怎不可以?這是惟一最好、最快、也最乾淨利落的方法,」他說出了剛才的話,整個人都輕鬆起來。「難道你不相信我斯亦凡的演技?」
「不是不相信,只是不好,」她固執的說: 「不接受他卻不必騙他,謊言終會被揭穿的!」 他有點意外,雅之竟拒絕了他絕對好意的提議?他臉上那絲狼狽變成漠然,笑容也消失了。
「隨你,」他誇張的攤開雙手,又回到他那張單人沙發上。「隨你,反正好好壞壞都是你自己的事!」
「你——生氣了?」她望住他,他還是孩子氣得很,為這件事也會生氣,值得嗎? 「誰生氣了?」他甩一甩頭,心中暗暗警惕。怎麼了?今天怎麼回事?一早起來就不對勁,看見張正浩穿得整整齊齊,滿懷著希望的經過,他就不高興,也不知道那兒來的一股勁,騎了摩托車就直闖入雅之宿舍,莫名其妙的將她接了來。剛才正浩回來時候的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竟帶給他十分痛快的感覺。又自告奮勇的要假裝雅之男朋友。他在做什麼?莫名其妙到極點,雅之的事誰要他著急了?偏偏她還不領情呢!
「還說不是生氣!」她笑,秀氣的開朗像窗外一湧而入的清新空氣。 「真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斯亦凡也是那麼孩子氣!」
「算了,算了,」他跳起來。 「不提這件事了,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還是開始工作吧!」
他逕自走進臥室,把雅之丟在客廳裡,他又說開始工作,什麼工作呢?
很快的他提了一部打字機出來,拿了一疊打字紙和一大堆信封,往茶几上一放。
「來吧,我們開始。」神情已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恢復正常。
「到底是什麼工作?你根本沒講過!」她皺皺眉。
「你會打字的,是嗎?」他說: 「你在馬尼拉念中學是念英文的,當然會打字,來吧!這一疊美國大學的申請表格和申請信你替我打!」
「打申請信?」她真的呆住了,不因為那厚厚的一疊信,而是——他說的「一整天節目」就是打字?
「你會打字,幫幫忙,朋友嘛!」他自說自話的笑。「我早知道你樂意助人的,是不是?」
「你這狡猾的狐狸!」她也笑了,打字啊!誰想得到呢?一天的節目!
「別罵!別罵!」他賠小心的坐在一邊。 「打完信我們出去吃飯,然後看電影,再到我的『私人觀光區』拍照,捕捉黃昏時的美麗,然後上夜總會去晚餐,看表演兼跳舞,這節目你滿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