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在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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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那不是斯亦凡?」正浩驚訝的說:「他怎麼也來了?」

  「誰知道?他是女主人的客人吧!」雅之心中波動,聲音盡量裝成淡漠,她不會傻得表現出心中的不寧。

  「哦,是的,是的,」正浩恍然大悟的拍拍額頭。「那個黑衣服的野女孩是王蘋,中興的王蘋,女主人王薔的姐姐——原來王蘋是斯亦凡的女朋友!」

  「她就是王蘋?」雅之問。心中又浮起了子寧說她墮胎的事,看那苗條的身材,可能有過孩子嗎?

  「你也知道她?」正浩似乎好興奮,聲音也大起來。「她和斯亦凡正好是一對,她的男朋友可以用大卡車來裝!」

  「我今天才聽見別人說起她!」雅之在說話,眼睛卻緊緊的盯著那邊舞得好起勁的一對。「是中興的校花!」

  正浩正想說什麼,音樂停了,舞池裡的人四散回到座位上,王蘋卻環抱著亦凡的腰,嬉笑的,旁若無人的回到剛才他們出來的那扇門裡。正浩呆呆的望著他們消失的背影,要說的話也忘了。

  有人遞過一杯桔子水,雅之接住了,狠狠的喝一口,桔子水雖冷,卻也無法令她心中熾熱的、混亂的、難堪的情緒消失。她情願自己沒看見剛才的那一幕,亦凡和王蘋的絕對適合,絕對相稱令她——受不了,是,就是受不了,就是這三個字。使得舞會中的所有光彩都集中在他們倆的身上了!

  音樂再響,是慢四步,慢得令人歎息,正浩已經站起來,雅之無可拒絕的隨他步入舞池。正浩握著她的手在緊張的輕顫,手心還在冒汗,舞步也凌亂了,一次又一次的踏在雅之腳上,他心中越是歉然,那雙腳也越是不聽指揮,他——唉!愛情會使人變傻,變蠢嗎?

  雅之偷偷的遊目四顧,那扇門沒再開過,亦凡和王蘋也沒有再出來,他們不和大家在一起,躲在裡面做什麼?談情說愛?看來程子寧說的可能是實情呢!墮胎的黑牡丹,荒唐的浪子,看來她只好相信事實了!

  好不容易捱完了音樂,雅之長長的透一口氣,正浩卻累得喘息,他是在跳舞?或是做苦工?雅之再望一望那扇緊閉的門扉,亦凡——會再出來嗎?會看見雅之嗎?看見雅之後會怎樣?若無其事的打個招呼,嗨一聲?

  音樂又響了,感謝天!是正浩不會的快舞步,雅之專心的拿起桔子水喝。亦凡會出來跳這一曲吧?

  桔子水喝完了,正浩立刻接過空杯,他真的對她一秒鐘也不鬆懈,這樣盯女孩法,會令人害怕,難怪他自己也累得直喘氣了。

  眼前黑影在晃,雅之凝神注視,黑牡丹王蘋什麼時候出來的?她換了舞伴,一個金頭髮的外國男孩,那——亦凡呢?黑天鵝王子呢?也換了舞伴?

  整個舞池找遍了,都沒有他的影子,莫非他已離去?他可是專為雅之看到而出現眺一曲?他的確像一陣風,來去無蹤的!

  失去了亦凡,舞會變得毫無意義,雅之也興致全失,她在想,該找個什麼藉口令正浩送她回家?煩?累?她實在無法再坐下去—— 一隻突來的怪手從陽台半開的落地長窗伸進來,一把抓住了雅之的手臂,雅之驚呼還沒喊出來,整個人已被拎出去。她又驚又怒,什麼人這麼沒禮貌,這麼大膽,這麼狂妄?這是正正派派的家庭舞會,那兒鑽出來的太保?

  「你——」她定一定神,看見那張帶笑的漂亮臉孔。「你真放肆,怎能這樣把我拉出來?」

  「居然真是你!」亦凡又搖頭又歎息,不知道是作狀還是認真的。「你居然會跟那呆子來,真令我生氣!」

  「你能來我不能來?」她皺眉,他真豈有此理。

  「你忘了我不喜歡看見你跟他在一起?」他直視她的眼睛,他的臉上果然有怒意。「那呆子不配你!」

  「請你別管我的事,好嗎?」她氣壞了,他當她是什麼人呢?竟要干涉她的朋友。

  「讓我進去好好的坐在那兒,你去陪你那朵黑牡丹吧!」

  「不行!」他臉上笑容消失了。

  「我不喜歡看見他,你卻偏要跟他在一起,什麼意思呢?故意氣我?」

  「你和他有仇,有怨嗎?」她忍不住笑起來,他真稚氣。「我沒穿大衣,這兒好冷!」

  「不是藉口,」他用雙手環住她的腰,不許她動彈。「跟我到那邊屋裡,我替你去拿大衣!」

  「斯亦凡,張正浩是不是得罪過你?」她只覺好笑,天下竟有他這麼蠻不講理的人。

  「憑他也配?」亦凡的臉紅了。「我們走!」

  「不——」

  「雅之,」正浩的聲音從門邊傳來,他已憤怒得臉色鐵青兼聲音發抖。「你不進來嗎?」

  「我——就來!」雅之窘極了,這算什麼呢?亦凡雙手牢牢的環在她腰上。「你等一等,我就來!」

  正浩吸一口氣,重重點點頭,好莊嚴的。

  「我等你!」他退回屋裡。

  雅之搖搖頭,她該怎麼令亦凡放手呢?亦凡像個頑童,他抓住她只為對付正浩,他一向不喜歡正浩的,豈不令她難堪嗎?

  「讓我進去,好不好?」她放軟了聲音。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這兒是別人家!」

  「你——真要進去?」他眼光深沉難懂,這一刻他不像頑童,不像是在惡作劇的捉弄人。

  「我應該進去,不是嗎?」她說得很好。

   「那呆子真對你這麼重要?」他目不轉睛的。

   「不是他對我重要,是禮貌,他請我來的!」她說。

   「你決定進去了?」他再問。

  她聳聳肩,根本不必問。當然是要進去,亦凡的黑牡丹還在裡面跳舞,她不進去又能怎樣?

  「是!」她微笑;斯文秀氣。

  「你不後悔?」他問得古怪。

   「後悔?」她不明白。「有什麼值得後悔的事?」

   「原來——是這樣的!」他臉上掠過一抹惡狠狠的紅,猝然放開她。「我明白了,你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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