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謊,你心中重視的分明是張正浩那呆子,」亦凡狠狠的把她扯進矮木欄,扯進房子,他扔開雨傘,濕淋淋的站在她面前。
「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你——可惡!」
「不,不是這樣的,」她咬著唇,眼淚往上湧。
「張正浩只是助教,你不同,你是好朋友,惟一的最——好的朋友,真話!」
他定定的、緊緊的、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她是否說了真話。
「早上來——你就是要告訴我這些?」他低聲問。
「是——巴巴拉說你還沒起床!」她臉紅了,一抹嬌羞使她看來光芒四射。
「你相信她的話嗎?」他盯著她不放,似乎怕她在一轉眼間就消失似的。
「我——不知道,」她吸吸鼻子,她是相信的,她難過、她心中疼痛了一整天。
「她穿著晨樓,她沒有理由騙我!」
「你——就對我這麼沒有信心?」他用力一扯,她整個人撲進他濕漉漉的懷裡,一下子她變得昏昏沉沉,天,這可是真的?
「我——我—一她面紅心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可惡,你相信所有的人就是不相信我,」他用雙手緊緊環在她腰上。「你聽了什麼小人的閒話?你對我有偏見,有成見,我——是你想像中那麼壞嗎?我是嗎?是嗎?你自己知道,我——侵犯過你嗎?你說!你說!」
「不——不是偏見、成見,我——也沒有說你壞,」她又慌又亂,又害怕又喜悅,還有些說不出的甜蜜。「我從來沒說過你壞,那些閒話、謠言,我也不信,你——你放開我,好嗎?」
「不,我不放開你,」他固執得驚人,那深深的黑眸中光芒逼人。「我不許你走,我要跟你說清楚,我——」
「放開我,我不走,」她掙扎著,他要做什麼呢?「我答應你不走,我會聽你說話,每一句話!」
「不!」他的雙手更用力。「你騙我,我一放手你就會走,我知道!」
「亦凡,」她輕輕歎口氣。「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我是真的願意留下聽你說話,真的!早晨回宿舍之後,我——心裡整天都不舒服,我不相信我會看鐠你,你絕非像她們說的那樣不堪,我——寧願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是——這樣?」他呆怔一下,眼中有了笑意。
「是——我想這些日子——我都在騙自己,我拒絕承認一件事實,我一直過得很難受,也痛苦,」她吸吸鼻子,勇敢的說:
「和你共處的時光是最快樂難忘了,但是我們共處的時間不多。每一次假期我都在盼望你出現,我注視著宿舍大門,我傾聽著每一次樓下的呼喊,我一直盼望到失望,到——絕望為止。你不會知道,我從來沒有這麼渴切盼望過,從來沒有,我——很害怕,我拒絕承認,我一直很矛盾,對你,尤其一我早知道你要出國,更是超越感情的智者,我承認了無異是自討苦吃,你真的不會明白,那實在是一段——很難捱的時間!」
「雅之——」他睜大眼睛,張大了嘴,整個人都呆了、傻了,這是他永遠都想不到的,那淡淡的、彷彿對他毫不重視的女孩子,竟——竟——天!是真的嗎?不是做夢嗎?「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
「要怎樣你才能相信呢?」她輕叫。
「感覺是在自己心底,我不能為你證明什麼!」
「雅之——」他輕輕的,迅速的擁她入懷,溫溫柔柔的吻住她。
這吻——或者可以證明一些只存在於心底的感覺,會嗎?
雅之推開他,滿臉紅暈,嬌羞與滿足,這吻是為她證明了一件事,只是——
「巴巴拉呢?」她擔心的問。
「出來,佳兒,」他叫,開朗、愉快的。
「該你解釋了」巴巴拉微笑的倚在門邊,她將解釋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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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巴巴拉蒼白著臉坐在床上,臉上的倦容,眼中的疲乏,都清楚的顯示出她缺少睡眠。從昨夜她為亦凡向雅之解釋了她善意的惡作劇後,她一直就這麼靠在床上,一支接一支不停的吸著煙,她的身體十分渴望休息,腦子裡、心裡,交戰著、矛盾著的感情、思想,卻令她合不上眼睛。
昨天早晨和雷少傑一場爆炸性的衝突後,她不顧一切的拿了皮箱離開他的家——也是她住了將近一年的地方。二十四小時了,少傑怎麼一點反應,一點消息也沒有?難道他真——完全不在乎她的離開?
她心煩的狠狠捺熄了煙蒂,咬著唇——不抽煙更難受,她又為自己點上一支。連亦凡那個永不動心,永不動情的情場浪子都似乎找到了幸福,少傑——他們共同生活了一年,他竟狠心得任她離開?他對她可有感情?
香煙的味道真壞,舌頭發苦,她跳下床,用力把煙扔在煙灰缸裡,拉開房門大步走出去。
客廳裡沒有亦凡的人影,只有沙發上凌亂的睡衣、枕頭什麼的,她搖搖頭,客廳不該這麼亂,佔了亦凡的臥室,理當替他整理房間。她抱起沙發上的一切東西走回臥室,先扔在床上再說吧,反正臥室暫時屬於她,誰知道她會住多久?亂也無所謂!
她又坐回床上,抱著膝蓋發怔,才二十四小時,才一天的時間,她竟對人生失去了興趣和希望,下午還有個重要的表演,由它去吧!少傑——真的這麼沒良心?
她那充滿了野性美的臉上一失神,美麗的黑眸子中也失去了光彩,少傑昨天——實在是太過分了,是不是?無論天大的事,他有什麼資格動手打人?何況——她又沒有錯,和男孩子喝一次茶難道就是對他不忠?他竟禁止她出門,連表演也不許——當她是什麼呢?奴隸?囚犯?她的個性吃軟不吃硬,不許她做的她偏要做,壓力越大反抗也越強,她偏要出門,要表演。他憤怒得像一頭獅子,連眼睛都紅了,他向她撲過來,他狠狠的打了她——她咬著唇,她就這麼拿起皮箱離開了,她沒有做錯,是不是?她應該有最基本的自由,她是個獨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