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離開的同時,走廊另一頭,正風塵僕僕趕來剛問到病房號碼的任欽文一行人,只不過他們在瞄見病房裡的一幕時,不禁打住進房的腳步,自動縮躲在門外,以眼相問:現在是什麼情形?
房內的襲飛實在被懷中人兒哭得心慌意亂,只能邊拍拂她的背邊道:「如縈,告訴我怎麼回事,別只是哭呀。」
「我差點見不到你最後一面,怎麼可能不哭?!」她終於抬起頭,眼裡仍汪著晶瑩水霧。
他愕然,「最後一面?」
「段書憲說你傷口發炎,又發高燒,快翹辮子了。」她不覺又哽咽起來。
思緒微轉,他明瞭書憲那小子為何要詛咒他了!他隱住笑的問:「所以你才內疚的趕來,因為我的傷是為你而受,如果我死了,你會良心不安?」
「才不是!」眼角應聲滑落的淚滴不言而喻她的情感。
他混沌一夜的思緒瞬間清明,伸手抹著她頰上的淚痕,他低道:「意思就是,十二年前你是真心喜歡我,現在,你是愛我的,是嗎?」
「是啊!怎樣,不行嗎?」她改變主意了,現在他都傷成這樣,她又何必隱藏自己的愛意?急昏頭的她壓根沒注意到,抱著她的襲飛體溫再正常不過了。
襲飛愉悅的揚起笑弧,她終於承認愛他了!「我的傷是發炎,也發了燒,不過醫生幫我打過退燒針後,已經沒有大礙。」
她腦子猛然間停格住,沒有大礙?也就是——「你用計騙我?!」
「不是。」見她憤然的要掙離他的懷抱,他只得用右手臂紮緊她,「用計騙你的是書憲,我根本不知道他為了幫我,會用詛咒我快沒命這招好讓你來看我。」
「鬼才相信。你就是喜歡耍著我玩,所以這次又拿命尋我開心!」她還是掙扎個不停,他怎能這樣可惡的見她為他揪著心?!
襲飛俊臉冷繃著,倏地放開她,「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不信我十二年前不是有意拒絕你的喜歡;不信我是真的愛上你?因為我襲飛不夠格,是嗎?」
連串的問語問傻了在病房外挨看房內情況的任氏夫婦,以及范愛華,他們好不容易弄清楚襲飛就是讓如縈變得不談感情的「原凶」,也欣喜著兩人能重續情緣,哪知道才一下子,事情又起變化,如縈不會真回答「是」吧?
任如縈抿著唇沒有說話。他的態度是坦然得不容置疑,只是她的心就是有著惶惑……
「既然這樣,你又何必管我死活、何必趕來醫院、何必承認你的情意?因為始終認為我在耍你的你,想耍我要回來嗎?」
「我沒有。」
「那為什麼不相信我?!」
「因為初戀被傷得很重很重的是我!因為先喜歡上你的人是我!因為有可能再消失另一個十二年的是你!因為……因為停不了愛你的是我。」她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淚水,淒然泣訴。
襲飛疼憐的將她摟人懷裡。「相信我,我真的沒想到當年單純的好意會傷你傷得這麼深,不過你錯了,在你說喜歡我的同時,我想我也已經深深將你記在心底,你以為我能停止愛你?」
她抽噎的偎著他,靜靜聆聽他沉重有力的心跳。
「還是不信我嗎?」他輕輕扳起她,她卻不發一語的拿淚眼瞅他。
唉!拿她沒轍的低歎口氣,他邊為她拭淚邊道:「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會成為出租新娘,是不是因為你封鎖自己的心不談感情,所以才遭伯父伯母設計?」這是他剛剛才頓悟到的。
門外的任氏夫婦有些尷尬,襲飛用「設計」兩字,好像難聽了點哦?
不過任如縈的小腦袋還是輕輕點了下。
「那麼現在兩條路給你選,一是相信我對你的愛,嫁給我,當我真正的新娘;另一則是——」襲飛眉頭深鎖起來,「只要你開口說你不喜歡我、不想再見到我,我馬上回香港,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就是她將永遠永遠見不到他?她低頭不語。
「別不說話,給我個答案。」他心慌的捧起她的臉,她是存心折磨他嗎?
「你可得想清楚,一旦娶了我,我少說也要纏你五、六十年,你沒得反悔也沒得退貨。」決定了!害她愛得這麼淒慘,她這輩子都要賴著他。
濃眉問的鬱結全散,襲飛開心的親她小嘴,「哪!印章蓋了,你這個妻子我簽收了,你沒得反悔也沒得要求退貨。」
「什麼蓋印簽收,你當人家是包裹!」任如縈含嗔帶怨的睇他。
他魅笑的俯近她,「你說得很曖昧,讓我想入非非地只想將你當包裹,從頭到尾把你『拆吞入腹』。」
「你!」她羞紅小臉,他說得才曖昧!想捶他,忽地想起他的傷,她原本掄起的小拳頭反而輕貼向他的胸膛,「你的傷到底要不要緊?」
「不要緊,看見你就不痛了。」他癡迷的凝注她,緩緩朝她紅唇俯去。
她心跳漸快,卻沒有退開,只是小聲的說:「你等會兒會扯痛傷口哦。」
「沒關係,我會很小心。」溫柔又執拗的覆上她的紅唇,他深深地吻住她。對了,等一下要記得告訴她,爸要他轉告她的話……
任如縈輕輕合起雙眼,全心全意的回應他,將他所有的深情、甜蜜的納人心底,覺得自己好幸福。
病房外,有人悄悄退開了。
任欽文與妻子笑得合不攏嘴,如縈果然如他們所願,一次交個老公回來嘍!
范愛華抱著什麼都不懂,也跟人家笑到小嘴開開的伶伶,也是滿臉笑容。難怪襲飛能一眼分出如縈和如緹,因為如縈在他心裡是最特別的!
看來如縈以後再也不用在小說裡找深情到不行的男主角,最最深情的最佳男主角,已經在她身邊了。
離去的三人忽而相視一笑,又回頭瞟向病房內,那仍然纏綿相擁的兩人。
可喜可賀,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