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試猜看看明天頭版新聞刊的屍體,是你還是我?」他面無表情的
走向她,這個牙尖嘴利的女人好大的膽子,想扒他皮?
汪心薇背脊一麻,抱緊堯堯一些,「幹麼啊?威脅得跟真的一樣,我又哪裡惹到你?」
全身上下!吼在心裡,他冷問:「你怎麼會又出現這裡?」她該已經「求之不得」的離開了不是?
她就是看出了他眼裡的嘲諷,倔強一時又被挑起,「是,我是『求之不得』要離開,可堯堯哭啦,你以為我能像你這個渾身上下都像冰一樣的人這麼鐵石心腸,不聞不問的掉頭就定?」
這女人,真有本事惹他生氣!「那麼現在你可以收起你假惺惺的菩薩心腸,像輪子一樣走了!」
像輪子一樣……「你——」她氣得說不出話,污蔑她惺惺作態的他是要她「滾」嗎?!
「嗚哇——」一陣哭喊陡然岔入兩人對峙的緊繃氣氛裡。
「堯堯?」顧靖齊與汪心薇異口同喊,好端端的,小人兒怎麼又哭花一張小臉?
「心薇阿姨說『離開』,爹地也要心薇阿姨『走』,你們又要騙堯堯,心薇阿姨又不住這裡了對不對?」他聽不懂爹地和心薇阿姨說的一大堆話,可是「離開」跟「走」他知道。
顧靖齊雙眉緊攏,不明白堯堯怎會這麼黏汪心薇?
「那個……心薇阿姨沒騙你,阿姨的離開不是那個意思,是、是——」她「是」不太出來的觀向顧靖齊,他已經下了很下客氣的逐客令,她還能「是」什麼?
該死!你幹麼又把問題丟給我?他不悅的用眼神瞠問她。
因為問題本來就是你挑起的。她大眼也不含糊的回睇他。
可惡!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問題從一開始就是她帶來的好嗎?
粗魯的抹去小傢伙眼淚,顧靖齊心不甘情不願的說:「別哭了,心薇阿姨只是離開要去廚房喝開水。」
「對哦!你沒說我都忘了,我半滴水也沒喝到,還浪費一大堆口水跟你……」
她未完的抱怨全停在他瞇起的睥睨中,趕忙避難似的抱著堯堯往外走,「我們去喝開水。」要不然她肯定又要浪費另一大堆口水「對付」身後的那個他。
「心薇阿姨今晚真的會在這裡住?」不哭的堯堯開心的問。
她等了一秒,沒聽見冷冷的回絕聲,才點頭道:「你爹地答應了。」
「好棒,心薇阿姨和爹地沒騙我耶!」
「心薇阿姨本來就沒騙你……」
她本來就沒騙?意思就是騙人的是他嘍?心裡犯嘀咕的看著她和堯堯說說笑笑的走出客房,顧靖齊肅穆的臉色仍然不見丁點柔緩。
他剛剛明明是在猶豫要如何跟堯堯講理,哪裡是答應讓她住下?這個伶牙俐齒、動作笨拙、不精明又不聰明的女人,他是犯誰惹誰,才會倒楣的遇上她?
一大早,汪心薇才進公司,一向早到的程主管便告訴她副總經理找她。
該不是她做錯什麼事吧?
帶著狐疑與不安進入副總經理室,她訝異連總經理石新平也在。
「哎呀,心薇,你總算來了。」顧巧芸熱絡的拉過她,有點賊頭賊腦的問:「昨天後來怎麼了?」
「嗄?」她被問得一頭霧水,什麼昨天後來怎麼了?
石新平忙拉回自個兒老婆,「你問得沒頭沒腦,誰聽得懂?」
「你還說?昨晚要不是你攔我,說什麼靖齊會不高興,我早就衝到他那兒看後續發展,哪用得著捱一夜等到今天?怎麼?我現在好不容易終於能問心薇昨天她後來跟靖齊相處的情形,你還不許我問?」她睨他。
石新平實在感到好笑,他親愛的老婆這不就問了?
總算弄明白顧巧芸因何找她,汪心薇輕聲說道:「我昨天和顧先生……相敬如『冰』。」她沒隱瞞,顧靖齊全身上下是像北極的冰山一樣凍人。
「也就是——你們相處得……很好?」顧巧芸想問得驚喜,偏偏懷疑不確定的語氣居多,靖齊那小子,可能和「女人」相敬如賓嗎?
汪心薇苦笑,「如果副總指的是我差點被他轟出去的話。」
石新平恍然頓悟,原來此「冰」非彼「賓」。
他還沒說話,他那大概也了悟的老婆又搶著問:「那小子又和你大聲嚷嚷?」
「他說話一向是那樣氣勢嚇人的不是嗎?」她懷疑還能到哪兒找來與他如鷹利眼相抗衡的冷然眸子。
顧巧芸連連點頭,「沒錯,靖齊那小子若是去混黑道,鐵定穩坐龍頭老大。」
「別把靖齊說的這麼恐怖,他對我和堯堯就很和顏悅色。」
「那是因為你跟堯堯都是男的,不信你去男扮女裝看看,保證靖齊連瞥都懶得瞥你。」
這下石新平被堵得無話可說,他又不是不曉得靖齊的「症狀」。
「副總的意思是……」實在太好奇顧巧芸語焉不詳的話,也沒多想合不合宜,汪心薇已詢問出口。
「靖齊討厭女人。」顧巧芸倒也很配合,大剌剌地回答。
討厭女人?也就是——「他喜歡男人?」沒有歧視,她純粹是直覺驚問。
石新平莞爾,「應該不是,靖齊之前有位已經論及婚嫁的未婚妻,後來不知怎麼的,兩人解除婚約,之後靖齊對女人的態度才好像有點轉變。」說完,他才猛然察覺自己竟跟著巧芸說出靖齊的私事,要是讓靖齊知道了,他會不會砸了他的辦公室?
難道顧靖齊受了什麼傷害?這個念頭才竄入腦中,汪心薇馬上搖頭甩開它。
受傷害?那個倨傲霸氣、冷漠強勢的男人不使女人受傷就很不錯了!
「誰知道靖齊在搞什麼,自己不結婚,還對女人有意見?而且昨天竟然同意讓你跟堯堯回去住,那小子要是沒發高燒,就是腦筋打結!」如果不是靖齊一副她跟過去就要大卸她八塊的駭人模樣,說什麼她昨晚也要湊熱鬧的跟過去。
「顧先生沒發燒,腦筋也沒打結,」要不然他哪能吼人吼得那麼順溜?「是因為堯堯哭個不停,所以才逼不得已讓我到他家。」其實,她覺得真正逼不得已的,好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