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仲慶先打破沉默,「母后,兒臣深治理國家政事仍為眼前要務,立後之事觸及兒女私情,兒臣認為尚不是時機。」歷閱了許多江湖雜史,仲慶心中還是保有一絲期望,希望他亦能找到一名自己深愛的女子為後。
果真!仲慶有此心緒,她是很高興的,可是他老以此為由一再拖延選妃立後之事,她已沒有以往聽到此話時那般感動了。
「皇兒,母后著實宏你不得,你連母后的話兒都不聽了!」璧瑩太后佯裝怒意,保顏有術的麗容上秀眉緊蹙,善於察言觀色的仲慶走近母后身旁,「母后請息怒,對傅相所指皇子之事,兒臣不濁已得數子了嗎?」他暗示那引起宮女才人為他所生的「私生子」。
「皇兒別不正經!」壁瑩太后馬上出口駁斥,全臉上卻難掩尷尬的酡紅。
「咳!」傅文成立即以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失態,一向莊嚴自信的臉上出現難得一見的無措。
先前他不願和眾官前去說服立後之事,亦斗膽婉拒璧瑩太后召他前來潛心堂對皇上加以明啟開示立後之重要性,皆因皇上百無禁忌的言行令他難以處之泰然,而今前來,仍舊--唉!
傅文成在動思之餘仍不忘打躬作揖,「老臣失態!老臣失態!」
壁瑩太后臉上的嫣紅未褪,畢竟一生都處皇室的她深受禮數所約束,未曾與他人談化過這略微「露骨」的言論,儘管近一、兩年來與兒子多有聚談之時,也已略能接受他的「驚人之語」,母子終究親密,可以無事不談,但如今傅文成在場,仍令她感到懊惱與羞赧。
「夠了!傅相,我早巳言明私下不必行此君臣之禮!」看著傅文成不停地作揖,仲慶不耐地喝道。
「皇上的厚愛老臣心領了,但自古君臣之禮切不可逾越。」傅文成堅持道。
「皇兒,你就別為難傅相了。」璧瑩太后深知傅文成對君王敬重之心,即使亦友亦師,也不願失之禮數。
看著傅文成嚴肅的臉孔,仲慶只好聳聳肩地道:「兒臣明白。」思忖一會兒,他又笑顏逐開地道:「兒臣仍有國事要處理,請容兒臣朋告退。」
「皇兒--」她焉不知仲慶欲逃之策?「稍早前來潛心堂前,早巳命平兒召來你的隨身太監小賈,他說皇兒在數分鐘內早已將早朝的奏章批完。不知皇兒還有何要事在身?」璧瑩太后在沾沾白喜不,也不得不讚歎傅文成行事之周全,要她的貼身宮女乾兒先去探察一番。
一定又是他!仲慶咬牙切齒地怒視傅文成,「好!選後就行!我可不要多些嬪妃人宮來頰我。」
「這才對,傅相圖--」
「母后,兒臣還有一事相求。」璧瑩太后慈愛地看了他一眼,「說吧!早知你沒那麼好商量的!」
「兒臣擔憂母后玉體為了選後之事,勢必過於.操煩,再加上兒臣國事繁忙,只希望能以畫像及簡介來擇要會面,甚至相處一小段時間,而免去傳統作法將佳麗全召至宮內,這大耗時耗力了。」雖然看眾家美女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但一想到要耗費許多時間來精挑細選,他絕對會筋疲力竭的。
「這……」璧瑩太后與傅文成面面相覷,哪有以此法遣後的?只有召人宮中的嬪妃,才會由宮中畫家繪一畫像置於「春長閣」,若有幸,則由皇上選其繪像而御幸之,可是理在是立後的人選,乃國家之後,這不免過於草率?
「老臣……」
「別說了!」仲慶不容他人反對。
「可是皇兒……」
「母后,您深知兒臣的習性,就以一面之緣立後?那爾後相處呢?這與兒臣的性情背道而馳,若是不察,召來一母夜叉,教兒臣如何『有福消受』?」仲慶俊美的臉孔上是苦哈哈的。
噗哧一聲,璧瑩太后聞言不覺莞爾,「皇兒-」一旁的傅文成是漲紅了老臉也不敢在太后、皇上面前放肆,逾越君臣之禮。
「唉!朕就特准你放懷一笑吧!傅相。」仲慶受不了地睨了他一眼。
「老臣不敢!」但見傅文成緊繃的臉已稍微緩和下來,嘴角隱含著笑意,「老臣以為皇上的顧慮太多了,既為立後人選.必為皇親國戚、文武百官之掌上明珠,全乃天之嬌女、修養甚佳之閨女。何來……何來……」「母夜叉?既為天人之驕女,驕縱、刁蠻之女必不少。」仲慶輕哼-聲。
「然老臣以為以皇上過人之智慧,必能從其中發現最佳之立後人眩」「傅相,你--」仲慶怒不可遏地斜視傅文成一眼,這一番話讓他不知如何反駁,說自己挑不出好的,不就代表自己智慧不足?若點頭稱是,不就要依傳統之法立後,見一個個訓練良好的木頭美人在他面前閃過嗎?可惡!
見兒子不語,壁瑩太后只好出來打圓場,「皇兒若真不喜『舊式』,或許傅相能想個兩全其美之法?」
「老臣遵旨?」
仲慶一聽頻頻向他暗示,切鐵「雞婆」!
傅文成是左右為難,不過念及太后抱孫心切,皂室後繼無人,而且這立後之事-乃天下百姓心之所擊……心忖至此,他欠身對皇上道:「老臣贊同皇上的『新法』,但惟恐時間過於冗長,老臣以為以一個月為期選出皇后。」
「一個月?傅相--你--」仲慶聞言倏地變臉,他真的太難婆了!
「很好!這方法甚佳。」壁瑩太后喜形於色地附和,她對皇兒焉有不解之理,有個時限在,他不得不積極些了。
「母后!」
「傅相,明天頒我手論,令眾卿家在五日內將其在室閨女之畫像及詩詞一篇簡述性情送至秋苑堂,皇上在那兒較有空閒,以利他閱覽。」
「母后--」仲慶蹙緊眉頭抗議母后明明知道那是他「御幸」才人、宮女之處,這……「老臣遵旨,老臣先行告退,」「傅相--」這老傢伙這時倒溜得挺快的,仲慶不滿地看著傅文成急促離去的背影,「母后--」「別不滿了!而且母后心意已決;皇兒貴為一國之君,既已同意『新法』選後,就該在一個月內決定人眩」璧瑩太后站起身,以行動表明已不須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