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果然遲鈍,他的念頭在這會兒才轉到兒子剛剛的問題癥結上,「兒子,你剛剛 說我到現在是不是明白……你的意思是這其中……」
「老爸,有時多花些心思在老媽身上吧,妳會發現這其中的因素。」
「兒子……」羅傑困惑以對。
「我的天才老媽,你的天才老婆並不輸那些沒有生命的老古董,真的,相信我。」 培德語重心長的說道。
「嗯,好吧。」羅傑似懂非懂的點了頭。
牆上的咕咕鐘在此時敲響,培德瞥了它一眼,十點了,他載父母到機場來回,這時 間可能晚了,羽荷也許會焦慮的等著他。
「有事嗎?」看著兒子一直將日光定在時鐘上,羅傑不禁問道。
「呃,沒關係。」他搖搖頭。
昨晚他和羽荷在餐後閒聊時,並沒有約定幾點去找她,她應該不會一早就起床等他 吧?
「跟朋友有約了?」羅傑再次問道。
「嗯。」
「還是叫司機老李載我們去就好了。」羅傑體貼的道。
「不用了,我載你們一程,老媽的火氣還沒有完全消除,這段路上,我盡量當個消 防隊員將老媽的怒火滅掉,這樣在下一段的長程飛航時間裡,老爸你的空氣就不會再摻 有火藥味了。」他笑嘻嘻的道。
「謝謝你,兒子。」羅傑開心的擁抱他。
擁有這個外貌與自己如出一轍,個性又體貼的兒子,他一直認為是上天送給他的最 好禮物,當然,他也明白,培德能如此善解人意,這全是妻子教導有方,對她,他一樣 是心存感激。
培德亦回以擁抱,然而,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時鐘上,隨著秒針滴答滴答, 培德突然發覺自己的心竟已飛向離這兒十分鐘車程的那一棟擁有百花溫室的女主人身上 。
羽荷坐立不安的看著牆上的鐘,已經十一點了,可是培德卻還沒有出現。
感染列明荷侷促的心情,徐淑子輕聲安撫,「也許是什麼事耽擱了,待會兒就會到 的。」
「嗯。」她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然而眼睛並未自時鐘移開。
為了不讓羽荷將心思全繫在等候培德上,徐淑子坐到她對面正視著她道:「羽荷, 妳有沒有想過直接跟他表白自己的感情?」
聞言,羽荷低下了頭輕輕的搖搖頭。
「為什麼?」
「我……」她沉吟了一會兒,虛弱的道:「我這樣的身子能有多長的生命?」
「羽荷……」徐淑子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不,徐媽,妳聽我說。」羽荷伸出手止住徐淑子的勸慰之語,「妳瞧,」她悲悲 切切的打開皮包,將徐淑子為她準備好的藥包一一拿了出來。
「羽荷……」徐淑子的眼眶蒙上一層煙霧,而濕意亦跟著湧上。
「這是為在陽光下周人或不自覺產生暈眩感而準備的藥:而這是讓心臟強一點的, 還有為防止稍吃油膩或稍微不潔食物所引起的腹瀉虛脫,」她聲淚俱下的看著那些藥丸 ,「還有動不動就染上感冒的藥物,還有這個,」她難過的將藥劑緊捏在手心,哽咽的 道:「醫生說我脾腎俱虛、氣血不足,邪毒殘留、氣滯血淤,我幾乎每大都得吞這些藥 丸子。」
「羽荷,妳不要這樣。」徐淑子的心都疼了起來了。
「徐媽,」她涕灑縱橫的看著徐淑子,「妳看,還有這些,為了讓身體多些抵抗力 而吞嚥的各式抗生素,還有……」
「羽荷,夠了。」徐淑子淚如雨下的將她的藥全放回她的皮包內,「妳冷靜點。」
「我很冷靜的,徐媽。」羽荷嚥著淚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妳也清楚我一天吞進的 藥丸子有多少,不是嗎?」
「妳再這樣,徐媽要生氣了。」徐淑子涕灑滂沱的將羽荷擁進懷裹。
「我有時候真的很恨!父母為什麼要給我這樣的身體?除了那些藥丸外,我卻還得 吃一些因這虛弱身子無法消化食物而必須吞服的各類營養補給錠,我真的不知道這樣的 身子能做什麼?」她狂亂的搖晃著頭。
「羽荷,」徐淑子緊緊的抓住她的手,「妳的身子可以好的,只要你好好配合醫生 的話,多多到外面去曬曬陽光……」
然而,處於自艾自憐中的羽荷根本聽不進去,她繼續挹鬱寡歡的大叫:「我如何跟 培德表達愛意?這身子在餵食了那麼多藥丸後到底能存活多久?我不知道,我不想牽絆 住他。」
激動的情緒在一下子似乎挖空了羽荷的精力,她頓時靜了下來幽幽的道:「答應和 地出遊,只是想多存留一些美好的日憶,我是不會讓愛情的種子在培德的心中為我萌芽 的。」羽荷淚如泉湧,她頹然的注視著徐淑子握緊的雙手。
可是妳阻止得了嗎?徐淑子嚥下這句話語。
在昨天培德抱著羽荷回飯廳時,她清楚的在他眸中看見不捨與難過,而羽荷是個如 此惹人疼惜的女孩,在多次相處後,她相信,培德也會陷溺在羽荷那雙有如精靈般的純 淨眼眸中。
注意到羽荷的呼吸略顯急促,徐淑子趕忙倒了杯溫水給她,「小口喝一些,順順氣 。」
羽而做言照做後,輕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
半晌,她低聲的道:「我想,他不會來了。」
「不會的!」徐淑子看向牆上的錢指在十二的位置,「也許他下午才會過來,妳不 是說你們昨晚並沒有說好幾點?」
「嗯。」
「那他纖定是下午才會來了,他大概是想讓妳睡個午覺養足身子再出去,呃……也 可能是怕他接近中午過來,到時妳又堅持要煮飯給他吃,這……他怕妳會太勞累,他… …」
「徐媽,謝謝妳。」羽荷閉上眼睛假寐,她知道徐媽體貼的要讓她的心情好過一點 ,可是她也清楚,即使培德真的為她顧慮到那麼多,他應該會先打個電話來讓她安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