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託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能唱歌。」原來,他是個徹底的音癡!
「不唱就不唱,神氣巴拉。」她對他做個鬼臉,「你不敢唱,那我唱給你聽。」她當真開始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顧,沉吟至今……」
「喂喂,小姐,你打哪學來這種歌的啊?現在沒人唱這種『千年老歌』了好嗎?」
「咦,真沒人唱嗎?」冉繡球天真的睜大了眼,「可你不是要教那雨天的荷花中國文學嗎?你怎麼能不唱?你不只要唱短歌行,還得唱詩經,唱宋詞,唱元曲。」
「好啊,搞了半天,你是存心又繞彎兒提到她身上!」聞人奇停下划槳,作勢要抓她。
船身的搖晃讓冉繡球嚇得花容失色。
「喂喂,小心翻船啊!」
「翻就翻啊,你不會游泳?」
「不會。」她老實招認,眼珠子又滴溜溜的轉,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繡球花是長在泥土裡,又不是浮在水面上,你要個會游泳的,就得……哇啊啊!」
「你再說!你再說!」
被人一把粗魯的囚禁在懷裡,魔手還過分的呵她癢,她怎麼還說得下去?
「快住手快住手!不說了,我不說了啦!」她在他懷裡笑得快沒氣。
「看你還敢不敢。」他停下呵她癢的手,卻沒放開囚禁她的懷抱,她也沒掙扎,靜靜的躺在他身上。
「喂,阿奇。」
「嗯?」
「我們從昨天認識到現在,也不過只有二十一小時又二十三分,為什麼就能這麼開心的笑笑鬧鬧?好像認識好久好久了一樣。」
「緣分是很奇妙的東西。」他很認真的說:「你相信嗎?第一眼看到站在陽台上的你,我就知道這輩子一定要和你糾纏不清了。」
「那如果你第一眼看到的是那朵雨天的荷花,第二眼再看到我,你還會和我糾纏不清嗎?」
「會的。」
「為什麼?」
「因為繡球花很野蠻,只要她喜歡,沒有搶不到手的東西,如果你喜歡我,就不會對我放手,而我,是注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我喜歡你嗎?」
「我正想問你咧。」
她偏著頭故作沉思,一派天真的打量著他,久久不發一語。
聞人奇幾乎失去耐性,這小女人天生會釣人胃口,生來就是讓男人受苦的!
「冉冉——」
「我肚子餓了。」她及時冒出這麼一句話。
「噢。」難怪她會餓,現在已經下午一點了,兩人根本還沒吃過東西。
「那我們把船還了,我帶你去餐廳吃飯。」
「我們不去餐廳。」她搖頭,「餐廳好拘束,我不喜歡,你不覺得今天陽光好美,這個公園好美,來來往往的人也好美嗎?」
「你想野餐嗎?」
「是啊,我們去買披薩,回到公園裡吃,一定比坐在餐廳裡開心多了。」
「如你所願。」他將船划向岸邊,交給管理員,拉著她上陸地。
「等等,我的娃娃!」她彎腰拿起還放在船裡的小賤兔,寶貝的將它摟在懷裡,對著聞人奇甜甜一笑,「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個娃娃的。」
「只要你喜歡,我會再送你第二個、第三個。」
「不,我只要這一個,沒有第二個,更沒有第三個。有的東西,只能有唯一一個,用生命去愛的唯一一個。」
她的話讓聞人奇微笑,生平第一次,他向上天祈禱。
神啊,讓他們就是彼此的「唯一一個」吧。
■■曰
趕上「買大送大」的優惠,聞人奇和冉繡球捧著兩盒大披薩開開心心的回到公園,找了椅子坐下,正要大快朵頤一番時,一隻黑白花的小狗來到冉繡球腳邊,聞到食物香味,大大的眼睛開始發起眼波攻勢。
「噢,你肚子也餓了嗎?小東西。」冉繡球顧不得自己肚子餓,先剝了一片喂小狗。
看到它滿足地舔舔嘴,又是滿臉祈求,可愛模樣讓冉繡球忍不住又剝了一片餵它。
「喂喂,小姐,你要喂小狗我不反對,但也得自己先吃飽吧?」一旁的聞人奇忍不住說。
「噯,它這樣可憐兮兮的看著我,我怎麼還能吃得下?」她笑嘻嘻的將披薩放一旁,抱起了小狗,這小狗看來出生不久,鬆軟的毛還沒受到大環境影響,仍然像剛出生時乾乾淨淨。
「小狗小狗,你吃飽了嗎?你打哪兒來啊?你的媽媽呢?」問到最後一句,她臉色黯淡了下來,「噢,你和我一樣,都是沒有媽媽的。」
「冉冉……」她說感傷就感傷,讓聞人奇措手不及,只能笨拙的安慰她:「冉冉,你有媽媽的,冉伯母……」
「她是雨荷的媽媽,不是我的。」她有些激動的反駁,「她為雨荷操心,為雨荷設想,心裡就只有雨荷,只愛雨荷,沒有我,她不是我的媽媽!」
「除了冉伯母,你的親媽媽也還活著,不是嗎?」
「她活著,卻不要我,不來找我,連看也沒看過我,這和死了有什麼差別?」她說話的同時一滴淚悄悄滴落。
「冉冉,其實我也沒有媽媽。」
「噢?」她訝異的睜大眼。
「我媽媽在十多年前過世了。」他歎口氣,「直到現在,我還是想念她。」
「你媽媽一定是個很好、很可愛的人。」
「怎麼說?」
「因為她能把你教得這麼好、這麼可愛,當然是很好、很可愛的人啊。」她理所當然的說道。
「是的,我之前認為我媽媽是全世界最好、最可愛的女人,但現在,我發現有兩個女人居然和她一樣好、一樣可愛。」聞人奇笑道。
「是誰?是誰?」
「一個是你,另一個是顧阿姨,她現在是我爸爸的女朋友,但不久後將成為我的新媽媽。」
「顧……」冉繡球咬了咬下唇,「我親媽媽也姓顧……」
「冉冉……」
「阿奇,我們養這隻小狗好不好?」
「你能養它嗎?你家裡不是不准有動物的嗎?」
「我不能,但你能的,對不對?」她祈求的看著他。
「噢,好吧,我養它。」他捉過小狗,點點它的鼻子,「小畜生,你真走運,有這麼讓人不忍拒絕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