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快放手!」
「我不放!我要毀了她!我要殺了她!」
「容容!」「啪」的一聲,花國祥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花容淚濕的小臉上。
空氣凝結了,一切憤怒的嘶吼也驟然停止,只剩下方心蓮劫後餘生的喘氣聲。
「國……國祥……」方心蓮的輕呼,沒有引起花國祥的反應,他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
他打了她!他生命裡最珍愛的女兒,從來捨不得大聲說一句話的心肝寶貝……
花容也傻住了,這就是「痛」的滋味?
她從來沒想過,生平的第一個「痛」,居然是最寵愛的父親賞給她的。
為了那個女人,他不要她;為了那個女人,他打她,為什麼?她和他做了十八年相依為命的父女,方心蓮走進她家也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怎麼一下子就取代了媽媽的地位,取代了她的地位?
「容容……」看見女兒俊愣在當場,驚愕、委屈、不敢置信的模樣狠狠的撕扯著花國祥的心,他伸出手想抱住她,對她說一千次一萬次的對不起。
但花容燙火般的退開,她搖著頭,淚水不知何時竟然乾了。
她看看父親,再看看方心蓮,一切都好陌生。這裡是哪裡?不是她的家!不是!不是!
她尖叫一聲,轉身往外跑。
「容容!」花國祥和方心蓮同時追了出去,卻連花容的背影也看不見,花國祥嚇得魂不附體。
「容容!容容!」他沒命的往前追去,方心蓮沒跟上他,但她對花容心存愧疚,也知道花容的個性,若不找到她恐怕會出事,因此她當機立斷的往另一條路追,這樣找到人的機率比較大。
當兩人的背影都消失了,一個身影才從敞開的鐵門後走出來,正是花容。
她淒涼的笑了,緩緩的,一步步走出這個她最依戀的家……
離開了爹地,她該到哪裡去?
花容漫無目的的走著,彷彿遊魂一樣,一輛公車剛好駛近她身邊的站牌,她想也不想,一腳就跨了上去,任由這輛車將她的靈魂帶向陌生的地方,就算是地獄也無妨。
第二章
雨,依舊像花針的下個不停。
陰雨綿綿的天氣,有哪個神經病會傻傻的呆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淋雨?
只有她。
花容任由如絲的雨淋著,這樣路過的人才不會發覺她臉上的淚痕。
誰想得到啊?幸福的嬌嬌女居然落到在公園徘徊的地步。
家,沒有了,爹地,也沒有了,母親更是早就離開她了,那她對這世界還依戀什麼?
沒有愛她的人,原來她竟是如此的可憐。
她想死,但又不甘心。
她死了,快活的是誰?方心蓮!
她怎麼可以讓她稱心如意的獨佔爹地?她又怎麼可以這麼孬的讓那個狐狸精給逼死?
她不死,她想報復,報復方心蓮,報復爹地!
好啊,一個想娶和女兒一樣年紀的女人,一個想嫁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那她花容就有樣學樣,也去找個老男人嫁了!
呵,很瘋狂的念頭,她可以想像爹地知道時的反應,但他有資格說她什麼?哼上這就叫上樑不正下樑歪!
花容叛逆的仰起頭,打算起身離開公園,卻意外的發現正前方不遠處,不知何時架起了書架,一個男人手握畫筆,正對著她這個方向塗塗抹抹。
有沒有搞錯?下雨天耶,居然出來寫生?這是個神經病,還是和她一樣心情極端惡劣的天涯淪落人?
花容看著他,在同一時間,對方也看向她,並露出一抹微笑。
很迷人的微笑,就像愛情劇裡的英俊男主角,會讓人一瞬間失神。
他幹嘛對她笑?嗟!她又不認識他。
花容噘了噘嘴,「先生,現在正下著雨呢,你跑出來寫生不會覺得很不對勁嗎?顏料和畫紙都被雨水給糊了吧?」
「就像你的臉一樣,是嗎?」他居然嘲笑她?!花容瞪大了眼,怎麼她今天就這麼背?連個陌生人也來欺負她!
「別生氣。」男人對她笑了笑,將畫板轉到她看得到的角度,「也許你不相信,不過有時候小小的雨水是絕佳的渲染劑,若是善加利用,可以讓一幅晝出現巧奪天工的美感。」
花容再次瞪大了眼,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因為他的畫,「你……你畫裡的人……是我?!」這可不是高興得結巴的聲音,花容氣炸了!她擁有肖像權吧?這男人怎麼可以不經過她同意,就擅自將她入畫?
好吧,他說得沒錯,雨水是絕佳的渲染劑,晝裡的她哀怨、孤獨,雨水將她染得淒美至極,但那又如何?她可不會感謝他!
「你似乎很喜歡生氣。」男人又笑,優雅的走向她。
雨水打濕了他的襯衫,很完美的體型,待他走到她面前,花容才發現一個她方才忽略了的事實他不年輕!
不是那種能隨便把美眉的輕狂少年,她不禁臆測起他的年齡,三十?三十五?這樣英俊挺拔的儀表,散發著成熟男子的獨特魅力,高貴的氣質,一眼即知家世良好,事業有成,就算四十歲,甚至更老也無妨,照樣是萬人迷。
「你管我喜不喜歡生氣。」花容沒好氣的哼一聲「喂,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怎麼可以擅自將我入畫?你實在很沒禮貌!」
「你這樣初見面就惡聲惡氣的,就很有禮貌嗎?」
「你先招惹我,怪不得我給你臉色看。」
「我招惹你?你是覺得我把你畫丑了,所以不高興嗎?」
「誰和你講什麼爛畫啊?我又不認識你,你沒事幹嘛找我抬槓?」
「現在以前不認識,不過現在以後就認識了。」他笑道,「我叫淳於曜,你呢?」
「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不說,那我就自己猜。嗯,愛哭鬼?小可憐?沒人要?」淳於曜瞅著她。
「你有妻子兒女嗎?」
「沒有。」
「為什麼?」花容訝異的睜大眼,隨即又狐疑的上下打量著他,「難道你是個GAY?」她以為這是為何他儀表不凡,卻仍然保持單身的唯一合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