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反正錯不了,你給我聽好了,等下見到她一定要待她好點。她從小淪落異地,自幼無爹娘照顧,是個非常可憐的小姑娘,你萬萬不能欺負人家呀。」福晉就擔心這個不愛搭理人的兒子會傷了人家的心。
「我當然不會,可是額娘,我能不能問清楚,舅舅與舅娘既然在十幾年前便喪生,她又如何得知與咱們將軍府的關係?」他可不迷糊,堂堂將軍府怎能接納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
「你真以為額娘傻了?」她笑了笑,從袖袋中掏出一隻金鏈子,「你看這是什麼。」
「這是?」他拿過一瞧。
「這是我大哥與大嫂成親時我親自送上的賀禮,這鏈子的樣式還是我指定師傅做的,這世上肯定是絕無僅有的一隻。」福晉邊瞧邊說著。
「但她為何現在才來找咱們?」他看著這鏈子,心中疑慮並未因此而降低。
「你以為從江南到北京要多少路程?她那時才一丁點兒大,又怎麼走得來,還不是得等長大了。」
福晉睨著他,「我知道,你肯定又會問我,既然我大哥、大嫂在水患時都過世了,她又怎麼知道咱們是嗎?」
喬飛揚不語,可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沒錯,他的確懷疑。
「因為那金鏈子後頭刻了我們當時府邸的名稱和我的名字,收養她的那位婦人識得字,她因為養育了可人對她有了感情,擔心她有天會認祖歸宗,便暗地裡將鏈子藏起來。但就在數月前可人的養母病逝了,在去世前才將鏈子交給她並告訴她實情。」福吁不厭其煩地將事情徹頭徹尾說清楚,省得他這個兒子老是懷疑東懷疑西的。
聽了額娘之言他該確信才是,可心裡就是哽著一種怪異感,「她……」
「姑姑,您看我穿這樣好看嗎?」在喬飛揚心頭還存著某份疑慮的當口卻聽見外頭傳來陣陣清脆的嗓音。
「好看好看,真是美呀!」福晉開心地看著已換上一身錦袍的小姑娘。
「真的?」小姑娘開心地在福晉面前繞了一圈。
這時福晉便將喬飛揚給拉了過來,開心地說著:「可人,我跟你介紹,他就是你的表哥飛揚。」
可人旋身的動作瞬停,只是高抬著小腦袋,癡愣地看著高大英挺的喬飛揚,「你就是飛揚表哥?」
「飛揚,她就是你的小表妹可人。」福晉笑說。
「可人!」喬飛揚的眉頭緊緊一蹙。
對了,他所謂的怪異之處就是她的名字了!印象中她不是叫可人呀!為何額娘口口聲聲喊她「可人」呢?
「額娘,我記得表妹叫誹玉,並不叫可人呀!」呵,這下她額娘無話好說了吧?
「你這孩子怎麼,就是想不通呢?直要懷疑你表妹的身份。」福晉搖搖頭,「想想當時她才五歲,被救之後因為受了嚴重的驚嚇,好久都還不會說話,又哪能說得出自己的名字,『可人』是救她的恩人幫她取的,也從那時起她便叫可人。」
「可人?」他瞇起眸仔細端詳著她的臉蛋。
「飛揚表哥,你好呀。」她笑臉迎人,一點也不在乎他剛剛對她的質疑。
「你姓什麼?」他居然開口又是盤查。
她愣了下說:「姑姑說我本該姓穆易,我叫穆易誹玉,但我跟姑姑說我已習慣叫可人了,所以姑姑答應我今後還是喊我可——」
「我不是問你現在姓什麼,我是問你過去十幾年裡姓什麼?」他打斷她的話,口氣並不溫和,若是一般人早就被他冷冽的態度給嚇著了,可是她卻反而對他露出一抹開朗的微笑。
「我以前姓施,因為我養父母就姓施。」
「你養父母家住何處?」他半合起眼又問。
「我爹……就是養父早在我十歲時就去世了,我養母是在半年前往生的。」她斂下眼。
「你又來了,我問的是你們住哪兒——」
「飛揚,你夠了吧?」福晉站了起來,氣懣不已地走向可人,「可人是你表妹這是千真萬確的,你為什麼總是要疑神疑鬼的呢?」
「額娘,您該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堂堂御賜『威凜將軍』,所以神氣了!任何人都看不在眼中,就連我的話都懷疑了?」福晉拉住可人的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擋住她們,「我的意思是,我身負整個大清國的軍機,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得慎重小心。」
「哼,可人又不干涉你的工作,你怕什麼?」福晉走到他面前,「飛揚,我告訴你,就算她真是假的我也認定她了,因為我一看見她就極為投緣,這是難得的緣分。
「額娘!」唉……既然她老人家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好吧,今後我不會再過問她的身份。」他朝外頭看了看天色,「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訓練場了。」
「等等,既然你不再囉唆,今天額娘叫你回來就是希望你好好陪陪可人,你是她表哥,自然得照顧她。」她說著便折目房間內室,「萍兒,我累了,扶我上床歇息。」
「額娘……」
他還想說什麼,卻見額娘已步進裡頭,還拉長聲調交代著「飛揚.帶著可人四處走走看看吧。」
「這!」他看了眼站在門口張著骨碌碌雙眼盯著他瞧的可人,雖然自己公事繁重,還是強迫自己帶她在府邸逛逛吧,否則額娘定會嘮叨個沒完。
「好吧。」他折轉到外頭,在經過她身邊時面無表情地說了句.「跟我來。」
「是的,表哥。」可人淘氣地對著他的背影吐吐舌頭,而後快步跟著他後頭走著。
直到後花園一簇花籬前,喬飛揚停下腳步,轉首看著她,「今後我就喊你可人,可以嗎?」
「當然可以。」她重重地點點頭。
「我想我們也不能這麼漫無目的的閒逛,你到底想逛什麼地方?」喬飛揚似乎有點兒不耐了。
「雖然姑姑說我小時候就是住在北京城,可我對這裡是一點印象也沒有,而且這裡要比我住的南方鄉下要繁華多了,每樣東西我都覺得好新鮮,你帶我去哪兒我都願意。」她看似天真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