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沒用過東西,要不要先吃點兒什麼?」喜兒見她這種怪異的模樣,不放心離開。
「不用,我若餓了自然會喚你。」她消極地說。
「好吧,那我待會兒再來看您。」喜兒微點頭,這才轉身步出房間。
就在她踏出屋子同時,卻又聽見段靈突兀的叫喚聲。
「等等,你去端些東西來吧,我突然覺得餓了。」段靈說著,似乎在瞬間想開了。
她已經夠苦了,幹嘛還要自己折磨著自己?她要強壯自己,終有一天她會讓耶律秋人刮目相看,更要從他手中將堂姐救出。即便要耗一輩子,她也在所不惜!
耶律秋人橫躺在右院後庭的吊床上隨風搖蕩。他不言不語,目光直凝住天際一角,仿若在與日陽爭鋒,看誰先認輸退場。
陽光忽爾炯烈,忽爾隱滅,在這個微涼時節看來異常詭異!
「老六,你怎麼搞的,一個人悶不吭聲地跑去大理國玩了一圈!回來也快半年了,
卻總是靜默不作聲地躲在院裡,是吃了誰的虧嗎?」耶律春拓帶笑走到他身側,「大哥他們都納悶不已,忍了半年,終於受不了的派我來問問。」
「你們還真無聊。」耶律秋人厭惡地撇撇嘴,隨即閉上眼,放棄與陽光對抗的遊戲。
難道他一個人待在這兒曬太陽也犯著他們了?簡直是多事到了極點。
「當真不願意吐露?」耶律春拓揚揚眉。
「沒事我要吐露什麼?」耶律秋人煩躁地瞇起眼。
「今天爹接獲大理國國王的信函,你知道裡頭寫些什麼嗎?」耶律春拓邪詭地扯了扯嘴角。
「你說什麼?」耶律秋人再也無法維持鎮定,倏地從吊床上跳下,用力抓住孿生兄長的衣領,寒著聲問。
「我沒說什麼,只是爹氣得吹鬍子瞪眼,交代我們這幾個無聊的兄弟一定要問清楚內情。」耶律春拓饒富興味地說。
「你們……」耶律秋人氣得咬牙,哼了聲轉身就要走。
「站住!老弟,你什麼時候成親的,我們兄弟卻連杯喜酒都沒喝到,這合理嗎?再說新娘呢?怎麼從頭到尾她都沒出現過?」見他沒反應,耶律春拓緊瞇起雙目,「人家已經說了,好久沒瞧見女兒,要你帶她回去玩玩,可人家的女兒呢?」
耶律秋人冷著聲,豁出去地道:「送人了。」
「送人?!」耶律春拓眉頭一皺,「老弟,你是不是生病燒壞了腦子?怎麼可以把自己的老婆送人呢?」
「你別以為早我出生一時半刻就能插手我所有的事,我沒必要告訴你。」耶律秋人最恨他老以哥哥的身份自居。
「可你要我們怎麼向爹交代?」耶律春拓笑笑地問。
他們雖是孿生兄弟,但春拓卻不同於秋人的冷,總是笑臉迎人,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唯有深知他的人明白,他那張笑臉背後的算計更是令人難以招架。
「我自會跟他說去。」耶律秋人正要步至前廳,哪知卻見風雲、花穆、焚雪與晃月全站在右院門外等著他!
真是陰魂不散!耶律秋人暗啐了聲!以一敵五地瞪著他們,宛若一隻陰鷙不群的孤鷹。
「爹為你的事出府去了。」耶律焚雪走向他,眼底不再出現平日慣有的戲謔與玩笑,可見此事的確嚴重。
耶律秋人狎然轉身,「我去找爹,我的事我自會處理。」
「你要怎麼處理?半年前去大理究竟做了什麼也不說清楚,直到如今我們才知道你在那兒捅了樓子。若早能處理,你會延著至今嗎?」
「更重要的是,公主人呢?你到底把人家藏哪兒去了?」耶律花穆亦開口質問,
「雖說大理國對咱們並構不成威脅,但你娶了她,怎麼說也得保護人家的安全,怎麼可以——」
「行了行了,你們一個比一個還煩,反正她過得好好的,我一沒虐待她,二沒殺了她,這樣你們大可放心了吧?」耶律秋人無奈地雙手抱胸。
「那她現在人呢?」耶律晃月的刀疤面一沉,如炬的眼神直瞅著么弟。「這事攸關咱們大運國的聲望,我可不能任你胡來!」
「你們……拜託你們讓我靜靜行嗎?」耶律秋人煩躁地猛蹙眉吐氣。
見狀,耶律風雲帶笑走近他,「秋人,我暫時不問你公主的事,目前有項任務得讓你去辦,你願意嗎?」
「好,我立刻去。」只要能逃開這個話題,要他去幹嘛都行。
「你連問都不問就答應了,還真不像是你的個性。要避開我們也不用做得太直接嘛。」耶律焚雪揶揄道。
「焚雪,我可沒惹你。」耶律秋人怒火翻騰。
「你是沒惹我,不過我得先警告你,這次任務可不簡單,你也知道咱們契丹一年一度的射技大賽即將展開,來自各國的好手不少,聽說這次宋國也派來了使使者!你得小心點,別吃癟了。」
「射技……」耶律秋人眼神一斂,喃喃念著。
他腦海突地竄過一道纖柔的身影,讓他心頭一動,隨即又強迫自己將這抹纖影揮去,不再憶及。
唉,為何她的影子要這麼糾纏他?強烈到無所不在,直讓他以為自己病了……
「怎麼,有問題?如果不行,那我就讓晃月去。」耶律風雲眼一閃,仔細觀察著他的神情。
「沒……沒什麼,我當然沒問題二耶律秋人一語允諾,反正對方是宋國派來的,又怎會與「她」有任何牽扯?
是他太多慮了……
射技大賽正式開始。
本來耶律秋人對大理國之事交代不清楚,耶律休哥怎麼也不同意讓他參與這項代表全國的比試,但在眾兄弟一致認為秋人是他們之中箭術最佳、且這次比賽攸關大遼國聲望,絕不容小覷的極力說服下,他終究是鬆了口,答應讓耶律秋人戴罪立功,並命他比賽結束後,定要將大理國公主的去向交代清楚,否則就別回平南將軍府了!
耶律秋人不置可否,為擺脫這些惱人的事,他專心於射羿練習,夜以繼日,甚至到不眠不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