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心裹有這麼多的不平?!」姜國軒以一種迥然不同於以往的目光看她。
她只好聳聳肩。
「你是我的助理秘書,一堆大大小小的事,我不找你要找誰?!」
「是啊!不找我,你還能找誰?!」她冷冷的應。
「我不能沒有你啊!」
鄭小芹沒有感動得痛哭流涕,她知道他少不了她,但絕不是在感情上,只是公事而已。
「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直想罵他一句白癡。
「是不是太累了?!」
這會兒鄭小芹真希望自己有一支仙女的魔棒,看能不能把他點醒,難道他看不出她之所以對這家律師事務所這麼盡心盡力是因為他?!
不是沒有人挖角,不是沒有人要以高薪挖她跳槽,但她都不為所動,為的是什麼?他為什麼不用他那當律師的腦子好好的想想?
「姜大律師,有時我真懷疑你有什麼當律師的本錢?!」她苦歎。
「我才不瞭解你,我只不過說要去一趟高雄,只不過是要你訂個機票,瞧瞧你的反應,好像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幸好,我是去看老明友,不是要去偷情!」他有些冤枉的說。
「偷情?!」她斜斜的看他一眼。「不是每個人都有偷情的本事!」
「我不和你辯了,記得幫我訂機票,告訴我起飛的時間!」他逃回自己的辦公室。
鄭小芹差點折斷自己手中的鉛筆。
她到底有沒有機會?
他到底會不會醒悟?
拿起電話,心裹是又怨又氣,她到底是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婦產科醫師?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襯衫和牛仔褲,或許她該改變一下形象了,或許她該像個女人,不要再當男人婆……
一邊撥著電話,她一邊想著。
唐麗殯拿著壓舌器,看著這名小女孩的喉嚨,然後用聽筒聽了聽她的前胸和後背,接著地將聽筒往桌上一放。
「有沒有流鼻水?」
「有一點點。」小女孩嬌憨的聲音和表情。
「咳嗽呢?」
小女孩馬上咳了兩聲。
唐麗嬪一笑,發現小女孩的爸爸也笑了。由於通常帶小孩來看病的是媽媽,要不然就是爸、媽一起來的,光是爸爸一個人的倒是少見,所以她忍不住的多看了這名男子一眼。
這男人有著粗獷的氣息,很性格的一張瞼,也很沉默、幾乎沒有話,他只是用一種憐愛、呵護、疼惜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女兒,光是這一點,就教唐麗嬪覺得很窩心,現代的父親通常沒有什麼時間可以陪子女。
「你沒有發燒,所以不需要打針,只要拿些藥回去吃就可以了。」
「不用打針?!」小女孩興奮的問。
「不用,你想打嗎?」她故意問。
「當然不想!」小女孩立刻又搖頭又搖手,看看病歷,是一個只有五歲大的小女孩。
「她最怕打針了!」小女孩的父親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且很有磁性。
「小孩子通常都怕打針!」唐麗嬪笑著補上一句,在病歷表上寫下症狀和處方。
「醫生阿姨,我要咳嗽藥水!」小女孩好像很有經驗的說。
「但是,你的喉嚨並沒有發炎,氣管也還好啊!」
「我喜歡喝咳嗽藥水!」
「她喜歡喝咳嗽藥水!」楊廷逸微笑的解釋。「這小妮子和其他小孩不同,特別喜歡喝咳嗽藥水,有時候醫生並沒有開這處方,她都會主動要求,她把咳嗽藥水當成好喝的飲料了!」
「咳嗽藥水對小孩的身體是沒有傷害,但是喝多了……」唐麗嬪看著小女孩。「楊品先,你要改掉這個習慣哦!」
「我不喜歡喝牛奶!」楊品先宣佈,
「那可以喝果汁啊!」
「爸爸說果汁喝多了會蛀牙。」
楊廷逸笑笑,他的確是不喜歡給女兒吃太甜的東西或是喝太甜的飲科,他要她吃新鮮的水果;現在的飲料裡都添加了不少的人工色素,咳嗽藥水至少還安全一些,所以他沒有阻止女兒。
「品先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有時我都說不過她!」楊廷逸無奈的一笑。
「好吧,那阿姨只開半瓶的量給你。」
「謝謝阿姨。」
「最近的溫差比較大,很容易就會得感冒,你現在的感冒不是很嚴重,不過,你要小心些,不要再被其他的小明友傳染了。」唐麗嬪告訴著楊品先,也是說給小女孩的爸爸聽。
「我會注意的!」楊廷逸說。
「要媽媽記得早晚多給你加件衣服。」
「阿姨,我沒有媽媽!」
唐麗嬪正在寫東西的手一停,她本能的看向小女孩的爸爸。
楊廷逸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撫弄著女兒的頭髮,眼中儘是關心和寵愛,好像他雖然無法給她一個媽媽,但他會給她其他的一切。
「媽媽上天堂去了!」楊品先平靜的說。
「我太太過世了。」
「過世了……」唐麗嬪喃喃的道。
「車禍。」楊廷逸依然很平靜的表情。「已經死了兩年了。」
「那你……」她看著他們父女。
「我自己獨力照顧這個小孩,時間一久,也就沒有什麼不同,習慣了。」
唐麗嬪知道當一名醫師一定要冷靜、客觀、超然,但是,當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喪偶又獨力撫養、照顧自己女兒的堅毅男性時,她的心中塞滿了一種她無法言喻的柔情和感動,有情、有愛的男人不多了。
「你自己一個人可以……」明知道自己沒有問的理由,但她就是忍不住的脫口而出。
「白天她上幼稚園,下了班我再去接她,如果我臨時有什麼會議或是急事,再請我的母親或是岳母去看一下,所以沒有什麼問題。」楊廷逸說得輕鬆。
「你……真了不起。」
「我是她爸爸啊!」
「沒想過托給可靠的人照顧嗎?」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但她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她已經失去媽媽了,我不想讓她再失去爸爸。」
「楊先生……」她發現自己好想哭。
「這沒什麼,我只是在盡我最基本的責任而已,而且和女兒相依為命的感覺滿好的!」他微笑的說,拉著女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