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浪漫長短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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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宗康大笑。「誰想得到她竟然是尤采琴的姊姊呢。」

  結果老太太激動地抓著展喬,問尤采琴現在何處,希望久別的姊妹能相聚。

  展喬只好說尤采琴已去世。

  「石江山也是聽別人如此告訴他。哎,尤采琴要是還活著,我的罪過可大了。」

  展喬無奈地歎氣。

  老太太痛哭流涕時,她又窘又不安得不知如何是好。「你跟著流淚時,我鬆了一大口氣。你『母親』去世了,你若沒有一點悲傷的樣子,可就穿幫了。」

  展喬瞪他一眼。「我才不是裝的。我真心為尤采琴的遭遇難過。」

  宗康拉起她的手緊握著。「我知道,逗你的嘛。你從離開那,就一臉的愁雲慘霧。」

  展喬把手抽回來。「當然愁,當然慘了,連尤采琴的親姊姊都不知道她的下落,我們上哪去找她?」

  「你非要連夜趕回台北,就有其它線索找她嗎?」

  宗康提議他們在東石過一夜,或許第二天再回小鎮去打探打探,展喬堅決反對。

  「你不是說尤采琴的姊姊說,她是尤采琴唯一還活著的親人嗎?她便也是唯一的可能線索了,還回去,去問誰呀?」

  宗康總覺得一定有他們疏忽之處,只是他一時說不上來是什麼,而展喬急著北上,他只有順著她。反正他心中另有打算。

  「石江山提過他曾遇到一位同鄉,」展喬若有所思道。「他應該有這個同鄉的聯絡電話或住址,那也可以勉強算個線索。他說他明天走,我今晚趕回台北,就是要去找他,總比跑回六南村瞎碰瞎問的好。」

  宗康點點頭。「那就這樣吧。」

  展喬心煩地歎口氣。「哎,另外一個才更頭大,找都沒個線索可以開頭。」

  「嘎,還有一個找初戀情人的啊?想不到有情的死心眼還真多。」

  「嘖,不是啦,這位老太太要找她的兒子。」

  展喬把她所知道的告訴他。他皺皺眉。「你說得對,這個的確更傷腦筋。」

  「哎呀!」她拍一下腿,拍得又響又用力,卻拍的是他的腿。

  「哎喲。」他喊。

  「你哎喲個什麼勁?」

  「你打我嘛,腿耶,是肉耶,會痛的耶。」

  可不是嗎?她的手還在他腿上呢。她不好意思地縮手,但他按住它。

  「嘿,別想消滅證據。先告訴我,你哎呀什麼東西?」

  「我想到我居然沒問那老太太姓什麼、叫什麼。」

  「她妹妹是尤采琴,她當然姓尤嘛。」

  「嘖,不是那個老太太」她又舉手要打他,這次是真要打他一下。

  他抓牢她的手,握在手中。「逮到了吧?我們今天就只見到那麼一位老太太。

  我看你是找借口吃我豆腐。不必如此嘛,嘿,歡迎你佔我便宜。」他拉著她的手摩挲他的腿。

  「少臭美。」她把手抽回來,臉已先紅了。也不曉得她臉紅個什麼意思。

  「男人哪,我摸到不愛摸了。何況兔子不吃窩邊草。」

  「你是兔子嗎?」他惡作劇地張大眼睛打量她。「不像耶。」

  「哼,我是玉兔旁邊的嫦娥。」

  「那麼我勉強算是后羿好了。」

  「幹嘛要勉強?」

  他只是咧著嘴笑。她推他一下。「笑得那麼詭詐陰險,說呀。」

  「你看你,又找機會摸我。」

  她把兩隻手抓在一起,繼而一想,不對呀,如此不就等於承認她摸他了嗎?

  其實她平常對男人不會這樣拍一下、打一下、推一下的,她總覺得那是些很女性化的撒嬌動作。

  不,她才不是撒嬌呢。為了向自己證明,她用力再推他一下,推得他倒向一邊——

  「就摸你怎麼樣?」再加上個威風八面的凶相。「你說不說?」

  宗康歎一口氣。「我想不說的好。」

  「偏要你說。」咦,不對,這聽起來又女性化了。她改口道:「非說不可,這是——命令。」

  「既然如此,我說囉。」

  「說!」

  「嫦娥是歷史上古典美人之一耶,古典美人都是溫柔婉約的,哪裡像你……

  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不美……」

  「不必越描越黑。」她的臉色已經變了。「像我怎樣?」

  「你生氣了,我不說了。」

  「你給我說完。像我怎樣?」

  「不說不說,」他頭搖得好似波浪鼓。「等一下你惱羞成怒,我就慘了。」

  「你不說的話,你就完蛋了。」

  「那你保證你聽了不發火。」「我不發火。」她咧著牙對他笑。「嗯,我在笑呢。快說。」

  「你發誓絕不生氣。」

  「我還跟你立山盟海誓呢。說呀你!」

  「海誓山盟更好,我……哎喲,你又打我。嫦娥就不會像你這樣粗魯、野蠻、兇惡。」

  「哼,不打你,你還不說呢……」她藉故杏眼圓瞪。「嘎?你說我什麼?」

  他笑著兩手伸在前面當盾牌。「你保證過不生氣的哦,而且是你逼我非說不可的,我不過是遵從你的命令。」

  展喬氣不出來倒不是因為她的保證。她的懊惱呢,她心裡明白,是針對她自己。

  而她的個性是公私分明的,絕不會拿別人當出氣筒。

  「該從的時候不從。」她嘀咕。「不該從的時候瞎從一氣。」

  「這是第八條規則嗎?」

  「去你的。」她舉起手,又悻悻放下。

  「沒關係,你打吧,打是情罵是愛。咦,自從你和我見面在一起,好像對我不是打就是罵哩,呀,展喬,原來你對我已情深似海,愛得如火如荼。哎,我真是該打,」他很輕地打自己一巴掌。「我還以為我是在可憐的單戀呢。」他執起她一隻手,溫柔地說:「展喬,喬喬,請你原諒我的愚鈍吧。」

  她應該感到好笑的。她是笑了,卻笑得十分羞赧,整張臉火紅,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看不見而已。

  「神經兮兮的,」她把手收回來。「就會胡說八道。」

  「看見你的如花笑面,我就算神經也心甘情願。」「好了啦,討厭。」她也看不見她白他這一眼,表情有多麼嬌嗔。「說真的,宗康,這趟幸虧有你跟來,不然我言語不通,可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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