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失蹤維納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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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這主客一共八個人的局面上,就屬英薇一個人的神情態度和眾人背道而馳。其餘的人是急著舉眸四下互相打量,只有她既不顧盼,也沒有言語。

  徐家錄眼見女兒又發作了拗脾氣,急急打圓場道:「賈大哥、大嫂、佑實,我來給你們三位引見,從這邊順著次序往下數,這個是英薇,我的大女兒英薇……」

  英薇這才勉強抬起眼皮,露出薄笑對著賈傳盛稱呼了兩聲,但可不瞧那個什麼賈佑實一眼。她從自己的視線餘光中得知對方正在看著她,只想盡快把眾人目光焦點從白己身上移開,但是,她的爹地卻仍是硬把台詞停留在她身上,繼續說著:「她就是英薇。英薇,和佑實打打招呼!」

  爹地真是說多可惡就多可惡!

  她恨他為什麼不讓自己早早下台算了?反正到最後,她什麼都會遵從父命,這一套陳腔爛調完全是既多餘又愚昧,而且絕對地俗不可耐!

  她勉為其難隨便看了那個人一眼,馬馬虎虎說了一句:「你好。」

  但是那一瞬,她竟然心中重重一震。

  只是電光石火的一眼,她看見一個又帥又神氣,正死盯著自己而微微皺著眉頭的年輕男人。

  他竟然就是賈佑實?

  很神氣,很有自信,也很英俊。

  但是,他皺眉看她是什麼意思?他憑什麼皺眉?

  可能是這一身打扮嚇著他了吧。那又怎樣?他憑什麼對她皺眉?

  憑著這一點,她對他的恨意又增添幾分。為了反對而反對,為了反抗而反抗,她僧惡他;

  現在,有了他對著她皺眉,她更恨他。

  她要恨厭他可以有任何理由,只要她願意,只要她喜歡。

  他的存在和出現折辱了她人格的白由和自主,她可以用一千萬個理由恨厭他,不管他多英俊、多神氣、多麼有自信,多麼迷人!

  而她內心的感覺,卻硬是被雙方家長善意曲解成了所謂的害羞和難為情,只見父親和賈傳盛夫婦傳遞著眼色,賈傳盛於是對兒子說:「佑實,快和英薇打個招呼,快……」

  賈佑實不負眾望,立即大大方方說了聲:「英薇,你好。」

  英薇礙於禮貌,只好再度抬眼向他點點頭,搪塞地胡亂說道:「這是華薇,她是芝薇,她是我媽媽。」

  她的用意是盡快讓他的眼光從自己的身上移開,不想,他竟用一種奇怪的淺笑盯著自己。

  她看起來很滑稽?很可笑?

  也好,她打算讓他見識得更多。

  一場繁文褥節的大餐吃完,做長輩的想喝茶聊天休息,叫年輕人到花園去散步聯誼。

  英薇的爹地說:

  「英薇,帶佑實去花園走走,看看我們的花花草草開得有多好。」

  英薇知道逃不過,便招呼兩個妹妹道:

  「走,我們去剪幾枝紫丁香回房間插。」

  她蓄意挽了芝薇走在前面,讓華薇去陪伴佑實。

  「大姊,你為什麼不理賈佑實啊!他長得很不錯啊?你為什麼討厭他?」

  芝薇感到很迷惑,忍不住問。

  「你不懂,不要問。」

  「你告訴我為什麼嘛?我聽得懂的。是不是因為你已經有了尚遠大哥?」

  尚遠是英薇的大學同學,兩人交往有一段時間,徐家上下都知道這麼一回事。

  英薇冷笑兩聲,敷衍哼道:

  「就算是好了。小妹,別提這個,你最近還有沒有什麼笑話,講來聽聽。」

  芝薇的英文老師愛說笑話是出名的,芝薇總是把它們轉述給姊姊們聽,於是當真說道:

  「你真的要聽?有啊,有一個人英文很差,跟團到外國去玩,總是把頭伸到車窗外去東張西望。有一次,對面車道衝過來一輛車,開巴士的老外警告他『LOOK OUT』,叫他別把腦袋伸出去,這個人竟然以為司機叫他『看外面』,他迫不及待把脖子伸得更長,結果把鼻子都撞歪了。」

  「哈哈哈……」

  這個笑話有點好笑又不會很好笑,英薇卻是石破天驚般爆笑開來,把跟在身後的佑實和華薇都嚇了一大跳。

  「哈哈哈,真好笑!還有沒有?再說啊,小妹!」

  英薇誇張地顫動上半身繼續狂笑著,不管芝薇說的是什麼好不好笑的笑話,她一律狂笑到底。

  她和賈佑實什麼也沒交談,直到華薇和芝薇爭著去剪紫丁香的空轆,賈佑實向她走近來,沉默地站在她身邊好一陣子,才開口說了一句:「你為什麼總是笑得那麼放浪?」

  這唯一的一句話深探地刺傷了她,激怒了她!

  「因為這個世界上發生件最可笑的事,出現了一個最可笑的人!」

  她毫不客氣地反擊他,然後揚起一張倔傲的臉龐,絕塵而去。

  他憑什麼批評她?數落她的不是?她放浪又如何?至少她還不是他入室的妻子,他憑什麼批評她,對她興問罪之師?

  她恨他,又多了一個難以抹滅的理由!

  安排讓英薇和賈佑實見過面,徐家錄像是心頭一塊巨石放下來,唯一的掛慮也解除了似地,不再拖著病體眷戀人間。

  「女兒,最近佑實有沒有找你去看看電影、喝喝咖啡談談心啊?」

  「女兒,和佑實合得來吧?爹地看你們兩個真是再登對不過了,佑實會是個好丈夫的……」

  即使病得只剩一口氣,老人家嘴裡叨念的還是一對年輕人的婚事。

  如果不是英薇以學校未畢業為理由推搪,可能父親已逼著她走進禮堂!

  「有啊,我們常常出去玩,昨天還去跳舞跳到半夜呢!」

  英薇總是如此搪塞。

  面對風中之燭般的父親,她只有以謊言哄騙。

  她從來沒和佑實一起看電影、喝咖啡、跳舞、吃飯、散步。她和他從來沒有單獨約會,充其量,不過是家庭式的聚會和探望。

  「那很好!很好!」

  老父用著剩餘的力氣點頭讚許。

  在彌留那一刻,他的遺言仍然是剴剴切切的這些話:「英薇,聽爹地的話,嫁給佑實……」

  他握著來探望的佑實的手,哀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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