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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沉飛看到她自羽蕊進去的建築出來時倒是十分意外。

  「你住在這裡?」他不答反問。

  「是啊,這邊房租便宜。」

  「我以為你們當醫生的收入都很高的。」他和她聊著,目光不曾鬆懈地盯著建築入口,以及羽蕊停在車道上的車。

  「顯然一般人都有同樣的誤解。那是指那些名氣響亮的大醫生,不包括我這類名不見經傳的小醫生。」然後她扭頭四望,又頻頻看表,按著喃喃自語:「住在偏僻地帶就有這種麻煩,緊急的時候叫不到車,我的車偏偏在這個時候出毛病送廠大修,急診病人碰上我這樣的窮醫生只好自認倒霉了。」

  沉飛豈能聽若未聞,袖手不理?「嗯,你的病人遇到救星了。請上車,我送你去醫院吧。」

  「哦,不大好吧?你不是在等人嗎?」

  「既然你問起,我好像看到我的保鏢進了你住的大樓。她在你那兒嗎?或者她順道來拜訪朋友?」

  芙蓮假裝困惑地眨眨眼。「你是說那位項小姐?我沒看到她呀。那幢樓只有我的室友在,項小姐不可能認識他們。你大概看錯了,沈先生。」

  他若堅持他親眼看見羽蕊,而且她的車還在那,未免顯得不合常理,因為他的車停在路邊,而他不知他的保鏢去了何處。

  於是他只好無奈地說:「哦!那大概是我看錯人了。上車吧!我送你到醫院。」

  「那就謝謝你囉!」芙蓮一副恭敬不如從命的口吻。

  車子駛離時,沉飛仍不捨地瞄了一眼建築入口。

  屋內的一夥人看著消失在街頭的車子,全鬆了一口氣,唯獨羽蕊仍是一顆心懸在心頭上。

  獲知沉飛回到公司後,沈威和沉靖立即前往他的辦公室追問他發生何事。沉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敘述跟蹤羽蕊到南區,及最後竟巧遇醫生芙蓮,並送她到醫院的事。

  「那你有沒有再回去?」沉威問。

  「何必浪費時間?回去她也一定不在了。」沉飛悶悶地道。

  「南區?!靜默了半天的沉靖突然開口,「你受傷那晚,我去醫院看你,不是提過我在電梯裡遇到一個古怪的女人嗎?」

  「沒錯,我也遇到了她。」沉威說:「事實上,不曉得怎麼回事,從那晚起,我便不斷地想到她。」他苦惱地承認。「我今早就是去了醫院,來回坐了好幾趟電梯,像個神經病似的。」

  好幾年來,自從結束令沉威痛苦萬分的婚姻後,他避女人跟避蛇蠍似的。如今他說出這些話,令他的兄弟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但沉靖驚訝的原因和沉飛不同。「真的?我也一樣,似乎擺脫不掉她的影子。我今早也去了醫院,想看看會不會在電梯裡再遇見她。我還問了好幾個醫院裡的人,當我形容她的樣子,他們都說沒見過這麼一個人。他們看我的表情,也讓我覺得我好像瘋了。」

  沉飛好笑的注視他的兩個弟弟,兩個人臉上沮喪的表情都如同複印出來的一般。

  「希望你們不是同時迷上了一個說不定根本不存在的女人。」他說:「不過她和我們所談的有何關係?」

  「哦,是你提到你跟蹤羽蕊到南區,我想起來電梯裡那個女人,她曾經十分緊張的警告我千萬不要去南區。」沉靖說。

  「警告?」沉飛坐直了。「你說說這女人是什麼模樣?」

  「她很美,美得……不像屬於凡間的人。」沉靖輕聲訊,目光猶似那美得絕塵的女子就在他眼前。「她身上有股說不出的飄忽靈氣,一雙眼睛會催眠似的,能教人不由自主的全神貫注聽她說話,雖然她的話語無倫次,毫無道理可言。她的聲音即使說著急迫的言語,還是優柔得有如幽谷回音。」

  「我不可能說得更好了。」沉威嘀咕。

  突然像受了電極般,沉飛由座椅上站直。「我見過她,這個電梯女人,我見過她。」

  「你也見過她?」雙胞胎同聲訝異地問:「在哪?什麼時候?」

  「今天一大早,在曹英峰家裡。」沉飛想起當時她驅使他身不由己地離開,駕車回家後才彷彿尋回自己的意志時,不由渾身一顫。

  「曹英峰家裡?」沈威和沉靖對望一眼,兩人都大失所望。「她和曹英峰有何關係?」

  沉威問。

  「也許有,也許沒有。她就那麼平空冒出來,像個幽靈似的,我沒來得及弄清楚怎麼回事,或她是誰。」沉飛甩甩頭,「如果沒有你們倆在這,以及你們說的顯然和我見到的是同一個人,我會以為是因為我過去兩天睡眠不足,所以神智不清了。」

  「我看你神智不清和睡眠不足沒多大關係。」沉威嘲弄他。「睡眠對你從來不是件大事。」

  「羽蕊的事,你打算怎麼辦?」沉靖問。

  沉飛沒法回答。此刻已是星期一晚上,換言之,羽蕊整天沒有露面、沒有消息。而在絕望的期盼下,沉飛的心不斷往下沉。她只要打個電話,就算她編個借口、說個謊,都比她一聲不響就此消失得好。她這樣,只讓他沒有選擇的相信她心虛。她父親一定對她說了他去過她家的事。她不敢再來見他,算是承認事跡敗露嗎?

  四天了,羽蕊堅決地等在她好久以前使脫離的「家」。她非見到父親不可。但這次看來他是真的不在,他不可能因為知道她在樓下,整整四天都不下樓。

  這四天,羽蕊就睡在客廳沙發,這樣她父親一下來她便會看見他。傭人說他不在時,她上樓敲過他的房門,門鎖住了,也沒人響應她。

  四天裡,傭人每天上樓照常做打掃工作,但是羽蕊一次也沒看見他們送食物上去。

  第五天,羽蕊放棄了,她還有其它事情要做。例如沉飛那裡,她無論如何要有所交代,她仍然是他聘雇的人,如此走掉,倒像她有罪似的。但這幾天她所想的都是如何和她父親談個清楚。想到沉飛時,感情的扯痛基於公事上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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