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岳,你說來說去只說明了一件事……」她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你還是不敢正視問題,不敢正視長久的關係。」
「好!如果我現在就向妳求婚,妳會點頭嗎?」他逼視著她。
薛靖雯也回瞪他。
「說啊!會不會?」他再問。
「這是無聊的問題!」
「妳也不敢下承諾、不敢點頭。」
「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是真心這麼說!」她好強的叫。
「「真心」?!」他冷冷的重複。「薛靖雯,真心不是一張結婚證書,不是讓妳當鍾太太,不是給妳過一份平凡、枯燥的生活;真心是拿心對妳、給妳快樂、讓妳幸福,妳到底分不分得出其中的差別?」
「你教訓我?!」她不服氣的嚷道。
「妳應該是一個成熟的女人,妳應該對世事、對男女之間的關係有著透徹的洞悉,但妳不是,妳表現得好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無知女人!」他不再和顏悅色,不再由她黑白講。
「鍾岳——」
「如果是一段無法維持一世的婚姻,妳得到了又有什麼用?」他吼她。
「總之你就是不愛我,沒有真心,你只是比較會找理由!」她拍著桌子的叫罵。
吵雜的酒吧頓時安靜了下來,人們看好戲的心情永遠不會變,尤其是情侶間的爭吵,那內容有時會絕倒人,歸納一個字,就是「扯」。
胡扯。
瞎扯。
亂扯一通。
東拉西扯。
「我愛妳,我只是不想做沒有把握的事!」
「你沒試怎麼知道?!」
「如果失敗了呢?」
「我甘心!」
「我不甘心啊!」他一張臉變得又冷酷又嚴厲。「我們可以找最完美的時機、最完美的狀態,我們可以創造完美,而不是急就章。」
「我不要再聽廢話……」她氣得有些語無倫次。「錢……我要走了……要付錢……再和你扯下去,我不是自己一頭撞死就是殺死你!鍾岳,我們別彼此糾纏了,換換新鮮點的吧!」
「靖雯!」他看著她掏出了一大堆的錢放在吧檯上,然後數也不數,自己一張也不留的就轉身,好似這裡有鬼要抓她,她一個勁的往外跑。
「太多了!」吧檯的服務生不知所措,暗忖到底拿還是不拿好。
鍾岳一個轉身,追薛靖雯去了,他不能讓她在這種不是很清醒的情況下橫衝直撞。
吧檯的服務生終於露出竊笑,真是天外飛來一筆橫財,得來全不費工夫。
來到酒吧外,鍾岳只見薛靖雯拿著車鑰匙,費力的想將鑰匙插進鎖洞內,他很意外,她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敢開車?!一個箭步的衝了過去,他搶走了她手上的鑰匙,惹得她哇哇大叫,又跳又罵的。
「你這個殺千刀的。」
「我送妳回去!」他攔腰抱起了她,將她緊箍在自己的懷裡。「逞強沒有用,靖雯,妳只是一隻會虛張聲勢的小貓!」
「鍾岳,我恨你!我一直都恨你,這兩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恨你……」她抓著他的脖子、他的臉,在他的身上留下她的指痕。
生氣的鍾岳將她往他的車後座一丟,但當他看到她充滿野性的眼神、艷紅的雙唇、急喘的胸部、誘人的姿勢,他發現自己整個人被一種狂野、野獸似的、無法駕馭的慾望主宰著,他的眼神變得迷離,這一刻如果不得到她,他會因疼痛而死。
薛靖雯即使醉了,也還沒醉到會看不出他眼中所射出的那種光芒,她咬咬唇,知道他絕不會讓她「全身而退」。
「我會恨你!」她半推半就,有種異常的刺激感,在汽車的後座,這好像是高中生才會做的事……
「妳已經恨了我兩年,我不在乎妳多恨我一晚,靖雯,妳「全心全意」的恨我好了……」
※ ※ ※
關莉緹知道曹學城不是一個浪漫、懂氣氛、有情調的男人,所以當他要單獨約她喝咖啡時,她就知道一定有什麼事,心裡雖然滿懷不安,但她還是愉快的赴約,這年頭不是沒有奇跡。
但是咖啡喝了,兩個人也對坐了好一會兒,曹學城卻始終沒有開口,他一徑的沉默、一徑的喝著咖啡,眼光四處的飄遊。
「曹學城,如果是早晚都要說的話,你就爽快一點,不要弄得自己和別人都心神不寧。」她說。
他有些不自然的笑。
「到底是什麼事,和敬敬有關?」
他還是不知從何講起的表情。
「是不是你要出差,必須把敬敬交給我幾天?」以前曾有過這種情形,而他很不好意思麻煩她。「沒問題,只要告訴我你去的時間和天數,其它的都不是問題,我和敬敬可以過得很好。」
「妳一直對他很好。」曹學城由衷的說,似道歉也似感慨。
「曹學城,你到底想說什麼?」關莉緹的心情開始高高低低,起伏不定。
「我……」
「直接說!」
「翁楓……」
「你前妻。」
「她……」曹學城實在很難說出口,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忘恩負義,不知道感激的大浪子,好像這會兒他要一腳把關莉緹踢開似的。他不是這個意思,但如果他說出來,好像就是這個意思。
「她怎麼了?」
「她想回來。」
關莉緹一聽就懂,難怪他會遲遲不開口,不表態,原來是這一件事。
「我是不是該向你恭喜?!」她忍著心裡的酸楚,帶著笑容的問。
「莉緹,我……」
「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以後別再上你家,因為敬敬、因為你們再也不需要我了?」
「莉緹,我知道這件事給妳的感覺並不好,但不是我要她回來的,她就那麼不聲不響的回來,我能趕她走嗎?她畢竟是敬敬的母親啊!」他略垂下頭。「再不負責任、再不好,也是敬敬的媽。」
「你不需要向我解釋……」她的胸口隱隱作痛。「從我認識敬敬、從我開始照顧敬敬,我就沒有想要怎麼樣,你也從來沒有表示過或向我承諾過什麼?不是嗎?我只是一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