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是可以得到代理權,而不必把韋秋純留在這裡,我們有我們的優勢和條件,那個美國財團說不定會選擇我們。」她滿懷希望的說。
〔說不定?〕他笑得好無情。「淑依!我們不能把未來建在『說不定』上,這次我不要出一點差錯,我一定要拿到那個代理權,八年來,我沒有一天可以忘記那場火。〕
「瑞剛!韋大鵬他——」
「別替他說話!」石瑞剛迅速的打斷地。「法庭可以判他無罪,他可以說他自己無罪,但是我做不到,我要他付出代價。」
「那你要怎麼聯絡他?〕
「由韋秋純自己和她父親聯絡。」他胸有成竹的說:「我已經派人送了封信給韋大鵬,叫他不准報警,叫他等消息,他一定要親耳聽到他女兒的聲音,否則他是不會屈服的。」
「韋秋純肯打這通電話?」
「吃過晚飯再叫她打。」
「瑞剛!你有把握嗎?」
「你以為韋秋純能難得倒我?」石瑞剛自信滿滿地反問。
刑淑依就沒有這麼樂觀了,一般人的反應都沒有在韋秋純的身上出現,她既沒有嚇得求饒,甚至還敢拿話激石瑞剛,有她這樣的勇氣和膽識,瑞剛真的還以為這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嗎?
「淑依!你不要擔心。」他走過去安慰她,對淑依而言,他不只是個哥哥,有時甚至還扮演著父親的角色。「最壞的打算我也想過,我會讓你置身事外,你專心的把飯店的事做好就好。」
「我不是怕被牽連,我只是覺得韋秋純是無辜的,她剛巧只是韋大鵬的女兒。〕
「那場火【剛巧】讓我們失去親人。」他像給她洗腦似的。「而且我們做都做了,澡能洗到一半就不洗了嗎?」他故意幽默的說。
「如果韋秋純不合作呢?〕
「那我就讓她合作!」
「你不會對她……」
「希望她不要把我逼到那個地步。」
「瑞剛!只要我們把韋大鵬逼出這場爭奪戰,只要他簽下字據放棄,我們就放韋秋純回去,不要留她一個月。」刑淑依又求道:「在陌生的環境和失去自由的情況下,她受不了的!」
「她必須忍受。」他斬釘截鐵道。
「這沒理由!」
「如果韋大鵬找他的心腹或是他可以信任的人出來代表他,那代理權還是可以到他的手裡。」
「那就給他!」刑淑依喊道:「我只想平靜的過日子,我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滿意了。」
「你死去的親人呢?」
「瑞剛!讓他們安息吧!」
他做不到。
他胸中有一股復仇的火焰,他忘不了他摯愛的母親因為丈夫的死而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才五十歲,她就走完人生的旅程,他不能忘記這種痛,一定要有人為這一切負責。韋大鵬就不瞭解這種痛,他要教他也嘗嘗這種滋味——唯一的女兒,他不知道地在哪裡,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到他身邊。
韋大鵬該嘗一嘗這種滋味,體會一下這種感覺。
「淑依!如果你不能站在我這邊,那就不要管這件事,千萬不要想幫她,更不要有放走她的念頭,如果你這麼做,只會使事情更無法收拾。」
「我站在你這邊。」她沉重的說。
「笑一笑。」他逗她。
「我笑不出來。」
「有一個姓買的女人,單名兵,結果她嫁給一個姓兵的男人,冠上了夫姓,於是就叫兵買兵……」他的笑話還沒有說完,刑淑依已經釋懷的笑了,暫時的擺脫煩惱,至少此時此刻,她要享受這個笑話和短暫的快樂。
韋大鵬在瞬間就蒼老了數十歲,他由一個紅光滿面、神采奕奕的中年人,一下子就變得像個垂死的老者似的,他最害怕、最恐懼的事終於發生了。
他的寶貝女兒一再向他保證她會很小心,她會照顧自己,她能保護自己,尤其是她已經二十幾歲了,她不需要保鏢,不需要跟班,所以他撤走了保安人員,這幾年的確也沒有什麼事發生,他放心了,相信是自己在多慮,但是時間證明他大錯特錯。
他的恐懼變成了憤怒。
如果讓他逮到綁匪,如果綁匪敢碰她女兒一根汗毛,他要將他們碎屍萬段、五馬分屍,要把他們拿去餵狗,要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他看著手中的信函,警告他不得報警,沒有要求贖金,只說他女兒會和他聯絡,「請」他不必操心。
他絕不坐以待斃,絕不處於被動的位置,他立刻把寇孝凱找來,一個他信得過的人。
寇孝凱是個警察,憑他多年出生人死和認真辦案的精神,三十出頭的他已經升到了督察的位置,而且前途不可限量,在他念高中時,他的父母於一場車禍中過世,他父親是韋大鵬的員工,所以韋大鵬幫他安排住宿,供他生活費用,直到他獨立,直到他可以靠自己,對韋大鵬,他永遠有一份感激和謝意,只要能報答韋大鵬,叫他上刀山、下油鍋,他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他英氣逼人,十足的硬漢典型,辦起案來鐵面無私,不收賄,不拿好處,是個真真正正的公僕,也是個百分之百可以信賴的人。
他一見到韋大鵬,直覺到有嚴重的事發生了。
「韋叔叔——」
「秋純被綁架了。」韋大鵬一副宣佈死訊的聲音。
寇孝凱既騖又怒,但就目前的社會來說,這已是相當平常的事,連普通人都會被綁架,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但是這回發生在他一向敬愛的叔叔身上,他能瞭解他叔叔的感受,秋純是韋大鵬的命。
「要多少贖金?」他冷靜的問。
「還不知道。」
「韋叔叔——」
「他們警告說不能報警。」韋大鵬憤怒的聲音。「這件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不能鬧大,否則我怕他們會蠻幹,秋純的命在他們的手中,我不能冒險。」
「所以現在只能等消息?!」
「是的!」韋大鵬有些掙扎、有些絕望的說。他不停的走來走去,一遍又一遍的,他無法靜下來分析或思考,他可以不要他的財富,他的事業,但是他要他的女兒,他唯一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