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到了明天就沒事嗎?」他邊說邊逗著歡歡。「你的情緒會直接影響到小孩,你急躁,歡歡會跟著急躁,你不耐煩,她也會跟著不耐煩,一旦你有心結,一旦你不能完全放鬆自己,歡歡還是會鬧個沒完的」
咬咬唇,沈湘婷走到陽台上,如果她膽子夠大,她應該往下跳,一了百了。
「湘婷,讓我知道你的心事好不好?」
「求你不要煩我!」
「我可以和你一起解決!」
「你不能!」她抓著欄杆。「離我遠一點,我只求你不要再來煩我!」
「湘婷,沒有我,你和歡歡會過得更好嗎?」
「會不會更好是我們的事,你……你不要再浪費你的時間了!」
杜可升輕輕的將歡歡放回她的小床裡,他真的沒有碰到過比沈湘婷還不可理喻的女人,他什麼都依她,不在乎她過去的一切,但她卻當他是瘟神似的,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
「我不煩你……」他有些怕她會一個閃神往下跳。「湘婷,或許你還需要時間想清一些事,不過你知道怎麼找我,我會等你!」
「不……」她朝他尖叫。「不要等我,我寧可你忘了我而不是恨我!」
「不要用這種戲劇化的字眼,我對你從來沒有恨,我沒有恨你的理由。」
沈湘婷豁出去了,反正紙是包不住火的,今天他不知道,早晚他也會知道,她不可能瞞他一輩子,說開了也好,她就不必日日夜夜的折磨自己的良心,不必再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了罪惡感。
「好!我說!」她走進客廳。
杜可升的B.B.CALL什麼時候不響,偏偏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有急診,是醫院……」他懊惱的看她。
「你走吧……」她的臉上有一抹古怪的笑意,大概是天意吧?!
「我會再來。」
「或許……我們無緣吧!」
杜可升不信,他走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飛快的吻上了她的唇,這個吻非常的短暫,但是包含了無數的承諾和無限的深情。
「湘婷,我們有緣,我們絕對有這個緣!」
她無力的笑著。
「等我!」他急著趕回醫院。
他一走,沈湘婷的手指輕撫過自己的唇,美麗卻短暫,這就是他和她戀情的寫照。
紀素和紀可風開始穩定的交往,由於第一次約會的感覺不錯,所以他們開始頻頻的見面,不是吃飯、看電影,就是逛書展、喝咖啡,紀素終於在寫作之外,找到了其它的生活樂趣。
最近他們兩個人還同時迷上了保齡球,有事沒事就到保齡球館切磋球技,當她發現自己寫作的時間愈來愈少,而玩樂的時間卻佔去生活的大部分時,她開始提醒自己要正視這情形。
她承認紀可風是一個不錯的男人,但是她又不能一輩子靠他,她得自食其力,所以當他提議明天再來比賽一場時,她拒絕了。
「你怕了?那我假裝輸你一次好了。」
「我不是怕,我的球技又不比你差,只是我得寫書了。」她輕柔的一笑。
「不差一個晚上。」
「你每天都這麼說。」
「紀素,人生苦短,當你還能玩樂時就要盡量的玩樂,否則等到你老得玩不動時,有再多的錢也沒有用!」紀可風將他專屬的保齡球收進球袋。
「你是一個老闆,你當然可以這麼灑脫,我卻得辛苦賺錢。」她換回自己的鞋子。
「我提高你的稿酬。」
「少開這種玩笑!」
「不是玩笑……」
「是啊,再這麼下去的話,一定會有閒言閒語說我是因為和出版社的老闆上了床才能出書。」
「你並沒有和我上床!」
「我知道、你知道,但是別人並不知道,由於我和你走得近,自然會招來一些蜚短流長,這就是人性,無法壓抑的人性,何況你要找伴並不難,你有中年男人的成熟魅力。」她瞧他一眼。
「謝謝你的讚美,請問我的中年男人魅力是否把你吸引了?」他也是個幽默的人,他的口才也不輸她。「我以為你是那種我行我素、不在乎別人怎麼想的女作家,你筆下的女主角不都是如此嗎?」
「那是書裡。」
「你不是那種女人?」
「紀可風,寡婦門前是非多,我不是飢渴的女人,我更不希望被一些無聊的話給抹黑了。」她撥了撥頭髮,很嫵媚的一個動作。
「我們是正當的來往。」他強調。
「我知道,但是我不是無業遊民,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你這樣三天兩頭的接接送送……」
「證明你這個寡婦還是很有魅力啊!」
紀素不想笑,但她還是噗哧一笑,本來她還以為紀可風是個刻板、沒有什麼生活情趣的人,但是相處之後才發現她是錯的,她很意外他到今天還保持單身,他應該有很多的機會啊!
「紀可風,你一定很有多的紅顏知己……」
「你是指異性朋友?」
「比朋友還要親密的。」
紀可風自然的擁著她,兩個人相偕走出保齡球館,一陣涼風徐徐吹來。
「一個事業成功又有中年男人魅力的男人是不會寂寞的,我當然有很多的紅粉知己,不過談得來的呢……」他搖搖頭。「我想看中我的錢的女人比看重我的人的女人多。」
「我都聽糊塗了。」她對他一笑。「意思就是你的錢比你的人有魅力?!」
「答對了!」
「看來有錢也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不!有錢再不快樂也總比沒錢的好,你這麼辛苦的爬格子,難道只是為了出書的成熟感,不是為了錢嗎?」他道出現實。
「當然也為了錢。」
「而我有錢。」
「紀可風,你有錢是你的事,我做少事拿多少錢,我和你來往可不是為了你的錢!」
「我知道,從你堅持各付各的,不佔我便宜的情形就可以看出,你並不稀罕我的錢。」
「錢我可以自己賺。」她淡淡的一笑。「我丈夫車禍死亡,我連一毛的保險理賠金都沒有拿,全給了我婆家的人,我總覺得錢不是一切,再賺就有,為了錢而失去自己的尊嚴……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