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扯什麼?車禍的事我料不到,你和杜可升的事,我知道那是誤會,前者我不需要道歉,後者我已經道過歉了,你還要我怎麼樣?!把我的自尊放在你的腳上踩嗎?」他也大發脾氣。
「好!看來我們都講清楚了,既然我們對彼此都不滿意,那我們還等什麼?!」
「你要離婚?!」
「是的!你去找別的女人幫你生小孩。」
「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
「你真的不後悔?」他們旁邊有一堆圍觀、看好戲的人,他不能丟男人的臉。
「李惟農,我到現在才體會出沈湘婷的感覺,我發現女人真的可以自己堅強的過日子,而且沒有男人還會過得更好!」她也不能讓女人沒面子。
「好……」他賭上這一口氣。「我答應你!」
「你……」她有些意外。
「你要離婚,那我們就離婚。」
傅珊抬起頭,心裡雖然有些失落、有些悵然,但是離婚不失為解決問題的方法,而且既然李惟農已經同意,那她也沒什麼好說的,排開眾人,她很有尊嚴的轉身而去,她絕不會落淚……
「學姊,你真的要離婚?」
面對杜可升的關心,傅珊並不意外,現在只怕全醫院上下都知道她要離婚的事,古語沒有說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離婚這種事是現代人最喜歡口耳相傳的,不必她昭告天下,只怕現在天下皆知,連以前的同事都打電話來問她。
「是啊!」她懶洋洋的一笑,整理著一些報告。
「你想清楚了?」
「早就想清楚!」
「不是意氣用事?」
「可升,或許離婚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我不能說我一點都不遺憾、都不痛苦,但是這些離婚後遺症會過去的,而我可以換得一份新生活。」
「是新生活,但是這份新生活能令你快樂,是你真正想要的嗎?」杜可升瞭解傅珊,她不是一個適合單獨生活的女人。
「沈湘婷不是過得很快樂?」
「那是你看到的一面,另一面你看不到的呢?」
「可升,你的關心我瞭解,但是……或許這對我和李惟農都好。」
「不好!李大哥非常愛你,你也依然深愛著他,你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只要有一方肯讓一步,就不必鬧到非離婚不可以地步。」如果他們夫婦之間已經沒有了愛,他不會阻止他們分開,但他們明明還深愛著彼此,沒理由離婚。
「可升,現在不是讓不讓步的問題,而是我很累了,我想當傅珊,當一個自由的女人,不是李惟農的太太,甚至不是一個小兒科醫生……」她幽幽的說,好像想完全推翻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你要辭職?!」
「只是想。」
「學姊……」
「我想人都是需要改變的,不可能永遠的一成不變,曾經令我滿足的一切,如今好像是傷我最深的……」她有感而發。
「那你也不能逃避!」
「我不是要逃避,我只是想要改變。」
「學姊,旁觀者清,我知道你和李大哥並非已走到絕境,如果只是賭一口氣,如果只是為了爭面子,那你們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
「他也同意。」傅珊淡淡的說。
「在大庭廣眾、在眾目睽睽之下,難道你要他跪下來求你?」
「我不要他求我,我很高興他同意了我的要求。」傅珊沒有一點軟化的跡象。
「學姊,你要替他想想,他出了車禍,他才死裡逃生,撿回一條命,你沒有關心他、安慰他,提出的竟是離婚,你教他……」
「可升,那只是一個『小車禍』。」
「但是你應該表現出更多的關心和希望。」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那李大哥……」
「我怕得要命,我怕他真的出了什麼大車禍,我甚到想到了最壞的方向,如果他死了……我還活得下去嗎?我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嗎?結果呢?」她冷笑。「他說是他車子性能好、他車速快,他一點也沒想過我的感覺。」
「學姊,不要苛求他,他是撞昏了頭,你知道的……」杜可升替李惟農講話,不計前嫌。「當人在突然的發生意外之後,總會有一陣子的反常,他是希望你安心,他不希望你受驚嚇啊!」
「但是我已經受到驚嚇了。」
「聽我的勸,學姊,不要衝動行事,緩一緩,等過些日子你們都冷靜下來……」
「不要再說了,可升,沈湘婷一個人帶著孩子都能過得這麼好,我一個人難道還會混不下去嗎?」
「她哭的時候你沒有看到!」
傅珊不搭腔,反正她認定了杜可升是要當和事老,是要替李惟農說話,所以她不哼氣,他說再多也無法動搖她想離婚的心。
「學姊,先不說你和李大哥多年的感情和瞭解,就算算你們結婚也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你們應該瞭解相知容易相處男的道理,而且你有把握下一個你碰到的男人會比李大哥好嗎?」杜可升問道。
「我不想再碰婚姻或是男人。」
「學姊,這是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決定在我自己,可升,現代的女人除了婚姻、愛情和男人之外,還有很多選擇。」
「學姊,你不是新女性主義型的女人。」
「可升,我不會變的!」
「但不是……」杜可升愈說愈急。
「可升,我知道你關心我,你就當我是你的姊姊般,你希望我幸福、你希望我快樂,但是這件事……你幫不上忙,你是心有餘力不足,相信我,我盡了力。」她低頭看手錶一眼。
「如果李大哥自己來求你……」
「我不想見他!」
「學姊,再給他一個機會。」
「可升,我真的受夠了,讓我當當我自己好不好?」她最後說:「出生時是父母的女兒,唸書時是老師的學生,當醫生時是病人的保母,結了婚是老公的太太,我真的想做做我自己!」
杜可升不語,看來他是說破嘴皮子都沒有用,傅珊心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