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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針,拿藥。」

  「嗄?」

  「多半是……老年人。好像是把義……義診當……成發……發放……救濟金。」

  「你怎麼辦?我和一些原居民接觸過,年輕一輩還好,年長者都很固執,不遂他們所求,他們會堅持到底的。」

  「對,所以只……只好給……他們……打……打針。」

  池瑛張大眼睛。

  他笑。「他們很……快發……發現……不好玩,打……打針會……痛,就只要……拿藥。

  「老天。」

  「這種……情形,打的……針,給……給的藥,都是維……維……」

  「維他命?」

  「對。」

  池瑛也笑了。

  「我班上有些原居民子弟,聽他們說,你們這些醫生非常受歡迎。」

  最受歡迎的,是尋歡。聽學生的形容,池瑛馬上知道那個最帥、最可親的醫生是誰。

  尋歡笑笑,握著她的手,在亭中石椅坐下。

  「我知道。我問……一些小孩,他們……認識你。你是……好老師。」他的目光在她臉上梭巡。「我……想念……你,瑛。」

  她低下頭。不行,他的雙眼似乎具有魔力,她不能和它們相對。

  「我還……沒有謝……你救……救了……我。」

  「那沒什麼。」

  「看……著我,瑛。」

  「不行。」

  她站起來,走到亭子另一邊。

  「沒關……系,我……」

  「有關係。我和方亭是好朋友,多年的好朋友,我……不能。我們……不能。」

  「方亭?」尋歡站起來,走到她身後,將她轉向他。「干她……何事?」

  「她告訴我了。不要這樣,尋歡,我不認為你是個對感情不負責任的人,不要破壞我對你的印象。」

  他定是望住她。「我不……明白你……說什麼。方亭……告訴你……什麼?」

  「她愛你,尋歡。你也許真的只見過她一次,但她自那時起就愛上你了。」尋歡愕然片刻,露出笑容。「沒……這回事,瑛。她說的……是另……」

  「方亭常常胡說八道、瞎胡鬧,這件事,她卻不會拿來開玩笑。她看起來漫不經心,不大認真,其實她的感情非常脆弱,非常執著。」

  「我不想談……她,我……」

  「尋歡,去瞭解她,你會發現她很可愛。」

  他簡直哭笑不得。「我承認她……有她可……愛的……地方,但……」

  「但你們覺得她太外向?為了你,她會安定下來。你既然告訴她你對她和對別人不同,就不要再三心二意。

  好好愛她,她值得的。」

  「我不……」

  「我衷心祝福你們,尋歡,你們都是我很重視的朋友。我希望……」

  「你能不能不要打斷我,讓我說句話?」他吼起來。

  池瑛驚訝地看著他。

  「我不愛方亭,我對她沒有任何感情。我愛的是你。」

  「尋歡,你……」

  「我從來沒有像吻你那樣吻過她。我說什麼呀?我根本投有吻過她。我碰都沒有碰過她。

  她壓根兒搞不清楚她愛的是誰。」

  「等一下,尋歡,你不……」

  「我還沒說完。我重視你,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無人可取代,我對你的感情絕不只是友誼而已。」

  「尋……」

  「你如果以為我只把你當朋友,我現在告訴你,你大錯特錯了。不只告訴你,我還要證明給你看。」

  他猝然拉她人懷,不大溫柔地、強制地、佔有地,他吻住她。

  這一吻,有如天長地久,直到他不得不放開她,他們彷彿還聽得到彼此血液奔流的聲音。

  「朋友會像這樣吻你嗎?你會這樣去吻一個朋友嗎?」他嘎聲笑問。

  「尋歡……」

  「你也愛我,瑛,所以,你別管方亭了,行不行?她的忙你幫不上的。如果……」

  她按住他的唇,「尋歡,你不結巴了。」

  他呆住。

  老天,可不是嗎?他滔滔不絕了老半天。

  都是給她逼的。

  「真的,尋歡,你一點也不結巴了。」

  換個角度看,他不必再裝下去了,無異是個解脫。

  他松一大口氣。

  「真不敢相信。」他對她溫柔地一笑。「你說得對,我不結巴了。」

  「哦,尋歡。」她抱住他。「太好了。」

  尋歡擁緊她。「是啊,太好了。」他喃喃。

  但是方亭還是夾在中間,否則此時此刻,正是他向池瑛坦白一切的最好時刻。

  他得先解決方亭的問題。

  「我們回去吧。」

  她抬頭四望。「哎呀,天都黑了。」

  「起碼我們把話說明白了,而且治好了我的口吃。」

  他摟著她走向公園出口。

  「方亭怎麼辦?」

  我就知道。他暗暗歎息。

  「你不相信我?」

  「她說她愛你,她說……」

  「我有說我愛她嗎?她跟你說我愛她嗎?」

  「她是沒這麼說,可是……」

  「你不要操心方亭了,好不好?下次見到她,我和她談。對了,她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方亭的行蹤不定。她要來也不會先通知的。」

  「飄忽不定,怎能怪別人對她不專一?」他在喉嚨裡咕噥。

  「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他乾咳幾聲。「忽然不結巴了,不大習慣。」

  他們笑著回家。

  「醬油呢?」池媽媽問,瞄著他們兩個。

  池瑛張著嘴。她完全忘記了。

  「我就知道吧。非要爭著去買,又搞不清楚。弄不清楚,買瓶醋也好嘛,空著手回來,真是。」

  池媽媽叨叨唸唸地走進廚房,確定四下無人,從櫥櫃裡拿出一大瓶醬油。

  「靠人不如靠己。」她得意地自語。用「哥哥爸爸真偉大」的旋律大聲唱道:「若問何人最偉大,就是池媽媽……」

  池爸爸晃進來,打開冰箱。

  「貝多芬怎麼死的?」他拿起一個蘋果,對著它問。

  「盲腸炎?」池媽媽猜道。

  「給你的歌聲嚇死的。」

  池爸爸咬一口蘋果,放回去,走了。

  池媽媽瞪著他的背影,沒好氣地喊:「貝多芬是聾子。當我不知道,哼。我可是『學當馬車』。」

  「是『學堂五輪』。」池爸爸的聲音從空中傳過來糾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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