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魁,對不起啦!我注意力無法集中起來。讓我休息一下,等一下就不會了。」
芷菱自己也覺得難為情,嬌聲討饒。
「唉,不然怎麼辦,去吃飯吧!好好吃一頓,休息休息,培養一下情緒,好不好?我的姑奶奶。」
「你先去吧!我現在沒胃口。」
芷菱邊說邊走向化妝間,以扔掉一袋垃圾的姿勢把身子往靠椅上一拋,然後抽起煙來。
旖魁不再理她,逕自去吃飯。
休息時間過後,錄像重新開始。芷菱一副極力振作的樣子,但是,她還是失敗了,第一場戲又是不斷地NG。
「怎麼搞的?這種表情你最拿手,還要這樣一遍一遍磨啊?」
旖魁氣得跳腳,芷菱臉上現在可出現剛才怎麼地做不好的如怨如訴表情。
「好啦!芷菱,我投降!你今天提早收工算了。劇務,準備跳錄第四十七場!」
旖魁做人到底有一套,見芷菱心不在焉,乾脆放她一馬。帶人的最高哲學就是「恩威並用」,他的人脈極佳,一方面當然由於多金而慷慨,一方面也是他人情練達,灑脫不羈,凡事不和人計較太多。這種條件正是他年紀輕輕便當上製作人的原因。
趁著換場的空檔,旖魁把芷菱送出電規台大門,並對她說:「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如果可以,晚上收工後我想和你聊聊。」
「噢。可以啊!反正我沒事,要睡也睡不著。要聊什麼?」
「你啊!我看你不太對勁。願不願意講出來?」
「當然可以啊!看在你現在是老闆的份上。」
芷菱懶洋洋說完,鑽進出租車走了。
夜晚十點半,在東區一家通宵營業的餐吧裡,芷菱懶散地蟋縮在角落裡,一旁,剛剛趕到的旖魁才坐定,服務生詢問他們喝些什麼。
「藍色知更鳥!」
芷菱不管旖魁要了什麼,逕自點了酒。這是她常來的地方,以前窮極無聊時,她便來這稟喝上兩杯藍色知更鳥,同酒保發牢騷或吐苦水。
薄荷酒送上來,美麗的藍綠色汁液,還裝飾著果雕,小黃瓜雕成的綠色鳥形把整杯酒的造型點綴得既浪漫又秀色可餐。
「藍色,我憂鬱的心!」
芷菱吃了一口,既滿足又傷感地歎息。
「怎麼啦!我的雨夜苦情花,是不是和你的大醫師鬧翻了?」
「大導演,你還真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干演藝這一行,光是演這個白癡、扮那個瘋子,就可以把人生百態看透。你和管成霄怎麼了,說來聽聽。」
「你想當魯仲連?唉!其實也不是真的鬧翻,是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吵得那麼厲害。以前,他是把我捧在手掌心裡的,現在,他竟然說對我不敢領教!」
「顯然事出有因,他才這麼說的吧?」
「說起來才真嘔呢!他竟然為了不知道你和芷英是夫妻而責怪我,還說我對她尖酸刻薄。喂!你是知道我從來就討厭芷英,儘管她是你老婆,我還是要這麼說。沒辦法,我們生辰八字對衝!」
聽著大姨子數落自己的老婆,羅旖魁只有搖頭苦笑,睨著她讓她盡情發洩。
「看嘛!你是她老公,都不心疼,關他管成霄什麼事,要他來打抱不平!」
「也許,你還不瞭解成霄的個性吧!他在學生時代就是個保守、道德觀念守舊的人。說真的,你已經選擇了這樣一個老公,只有調整自己去適應他,別指望叫他改變,他可是很固執的!」
「旖魁,我可是修正自己太多太多去適應他了。只是,為了芷英恨我吵,叫我忍不下這口氣。」
旖魁連抽了三支煙,聽她滔滔不絕地埋怨後,這才一臉沉重地開口問:「芷菱,你今天沒說,我還不方便問。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討厭芷英?」
「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她是我的老婆啊!」
「嗯,既然你想知道她的底細,我可以告訴你。但我醜話說在前面,你可別說我破壞你們夫妻的感情。」
旖魁被芷菱一唬,直覺事態嚴重,頓時臉色沉了下來,兩眼直言盯著芷菱,等地說出真相。
「邰芷英是我媽走私和別的男人生的!我爸對她討厭透了,如果不是對我媽還有一些割捨不掉的情感,她早就被丟到臭水溝或孤兒院門口了。」
芷菱滿口鄙夷地說。
羅旖魁大大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這麼一回事!在他的人生觀裡,男人的風流和因風流造成的種種後遺症或麻煩都是小事,偷情生下的小孩和一般人根本沒兩樣。何況,芷英是他的最愛,他的妻子!
「哦,因為這樣,你就討厭她?」
旖魁不想刺激芷菱,他知道她的成見根深柢固,誰也改變不了。
「當然!我討厭她那副自命清高不凡,實際上卻是悶騷入骨的樣子!」
「悶騷?她不會啊!去到哪裡,都是一個冰山美人,怎麼會悶騷?我還真希望她熱情一點?」
旖魁苦笑中帶著幾許無奈。
「所以嘛,你對人生哪裡看透了?像芷英那種人,才能徹底把你們這種男人迷倒,不是悶騷是什麼?從小到大,跟在她後面的男生就是比我多,這大概是野種才有的本事和天分!」
「喂喂!姑奶奶,嘴下留情好不好?你罵的是我老婆!」
芷菱撇撇嘴,因旖魁的抗議而不再喋喋不休。
「抱歉,旖魁,我只是氣瘋了。」
「說真的,芷菱,你不喜歡芷英,我無所謂。但是如果你還愛成霄,要把個性改一改。你們的個性差異太大,很容易出問題。」
提起了成霄,芷菱又從剛才一隻充滿攻擊性的刺娟縮成一球無依的小貓,苦惱傷心又爬到了臉上來。
「看得出來你很愛他。放心吧!我來當和事老!」
旖魁爽快地告訴了芷英,並催她把酒喝完,說:「走!我帶你去開心一下!人生苦短,自當秉燭痛游!」
聽旖魁說願當和事老,芷菱的煩惱消失了一大半。她絲毫不考慮旖魁夜不歸營或芷英倚門而盼的種種狀況,立即精神抖數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