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假面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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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若薇?」艾玲擔心地擁住她。

  若薇輕輕地吸了口氣,再輕輕地吐出來。臉上的表情如夢似幻,像珍貴稀有的瓷器般脆弱。

  「我沒事。」她堅定地朝艾玲說道。「只是有些不舒服。我想到化妝室。」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地拍了拍好友的手背。「我沒事。」

  將腰桿、背部挺成一直線,宛如女王般尊貴、神聖不可侵犯。若薇強忍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僵白的臉淒楚動人得讓人心痛,就這麼走出眾人的視線。

  一直到獨處於化妝室裡的小隔間,裝出的堅強才崩潰。她用力掩住嘴,阻止傷心的嗚咽逸出,卻阻止不了胃部翻騰的酸澀直往上湧。

  她朝馬桶嘔出酸水,也嘔出了她的委屈和傷痛。然而,沉積在體內的受傷情緒無法在短時間內乎復。若薇擤著鼻涕,擦拭臉上的淚水,從皮包裡取出小鏡子來看。

  在看到鏡中人眼睛紅紅、鼻子紅紅、嘴巴也紅紅的模樣,她更加覺得傷心委屈。這副醜模樣如何見人?她乾脆躲在這裡一輩子好了!

  可是再待下去,艾玲說不定會來找她,到時候她努力維持的形象就毀了。

  但也不能這樣出去啊!若薇仗著天生麗質,並沒有帶補妝的蜜粉出門。她通常只化淡妝,或者乾脆不化妝,也就沒有補妝的必要了。如今,她後悔了。人生總有許多意外發生,她就是不懂得未雨綢繆的道理,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不見人了,不管同學們會怎麼想,若薇決定偷溜回家。晚點再打電話告訴艾玲,她人不舒服先走了。對,就這麼辦吧!

  決定之後,若薇推門出來。她很快洗了手,離開化妝室。

  她頭低低的走在空寂的走廊,不欲讓任何人看到她臉上的狼狽。她的腳步是那樣急促,像是後頭有惡狼在追趕,不顧一切的往前衝,甚至看到面前的高大身影也來不及停住腳步,撞進一具有著熟悉的味道和溫暖的男性胸膛。

  還來不及抬頭看清楚他的容顏,若薇酸澀的眼眶即刻冒出委屈的淚水。淚光搖曳裡,夏曄俊美的臉龐盈滿心疼和關懷,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倒在他懷裡。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來到夏曄的公寓,悲悲淒淒地哭了許久,若薇仍無法從所受的打擊中振作起來。

  她一邊擤著鼻涕,一遏灌著夏曄遞給她的琥珀色酒液,甘美的滋味濃郁醉人,她意猶未盡地舔乾杯緣最後一滴酒液,睜著可譬美兔子般的紅眼睛,天真地望著夏曄。

  「這是什麼酒?」

  「蜂蜜酒。」夏曄手拿濕熱毛巾為她抹去臉上的淚痕,俯視她因哭泣而泛著紅暈的粉嫩臉蛋,心裡忍不住詛咒起寧紀。

  「我還可以喝嗎?」以一個被傷透心的女人而言,若薇的態度還算平靜。

  夏曄在空掉的水晶高腳杯裡注滿一半的酒液,若薇像個貪吃的小孩般,喝了一大口。

  「不要喝太猛。蜂蜜酒雖然好喝,後勁滿強的。」

  「我不在乎。」新的眼淚從她紅腫的眼眶湧出,濕濛的眼裡溢滿傷心。

  夏曄將她按在結實溫暖的胸膛,很快地,若薇的淚水就浸濕了他的襯衫布料,滲到衣裡的皮膚。

  「他不值得。」他既心痛又憤慨地道。

  「我不需要你同情!」若薇突然推開他,掩臉痛哭起來。「你現在會說風涼話了?看我被欺負,你開心了?」

  「你冤枉我。你這樣難過,我心裡也不好受。」

  「騙人,你跟他們一樣幸災樂禍,笑我被未婚夫拋棄。你們都在偷笑,等著看我被甩!」她歇斯底里地哭鬧。

  「若薇,我沒這意思。何況寧紀不可能為了張容榕而拋棄你。我早跟你說過,寧紀有不少這種女人。她們只是他……解悶用的,影響不了你……」夏曄越說眉頭蹙得越緊。

  他在說什麼呀?他應該趁這時候詆毀情敵在心上人心裡的地位,怎麼反而替他說起話來?

  「影響不了我?誰說影響不了我的?」若薇揪住夏曄的襯衫哭得更傷心。「那篇報導把我的面子都丟盡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尹若薇沒本事拴住未婚夫,他才會在外頭養女人。嗚……我好丟臉……」

  「只是刊在晚報上,寧紀一發現這個錯誤,會立刻封鎖消息,明天不會再見報,應該不會有太多人知道……」夏曄樂觀地道。

  「來不及了!不該看到的人都看到了!」若薇哭得更加傷心。「你知道有多丟人嗎?周美音故意把那份報導給參加同學會的同學看,現在每個人都知道我這個系花被未婚夫背叛。嗚……他們一定會嘲笑我沒魅力,寧紀才會跟張容榕在一起。」

  「不會的。若薇這麼美,別人要笑也只會笑寧紀沒眼光。」

  「嗚……你不懂啦……」若薇摀住疼痛的胸房,將杯裡殘餘的酒液一口飲進,灼熱的酒液燒著她的食道、胃壁,連帶著把她在夏曄面前殘存的矜持也燒掉。

  她抬起綴著珍珠般淚滴的小臉,薄薄的唇哆嗦得如風雨中飄搖的艷紅玫瑰,眼神中有種無法輕易對人開口的傷痛。可是這事除了他之外,滿腔的感傷幽怨、困惑迷思又能找誰訴說、問清?

  「嗚……」

  「我是不懂。」夏曄眼裡有著自已的傷痛和憤慨。「我為你守身如玉、將你當做寶貝般拱著,你偏要去喜歡風流放蕩、不把你當一回事的寧紀,我的確不懂。」

  「其實寧紀對我……很好……」

  「他害你這樣傷心,你還說他很好?」夏曄無法置信地低吼,鼓脹的胸臆交織著嫉妒和憤懣,有如瀕臨潰堤的潮浪,幾乎將他的理智沖毀。

  「他事事順我、寵我,只除了……」

  「除了背著你玩女人!」

  「嗚……」夏曄殘忍的話,令若薇禁不住的涕淚氾濫。「你好可惡……」

  「可惡的人是寧紀!」

  「嗚……你們都一樣……」

  「我不一樣,我始終對你一往情深,從沒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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