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竹馬弄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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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那你喜歡誰?」

  「反正不是她就對啦。」

  這段對話像鬼魅般跟隨著她多年,就連和他對話那個女生的尖銳聲音都依然刺耳,那女生從新班開始就不曾和她說過一句話,有的只有白眼和冷嘲熱諷。

  她不應該聽見這段對話的,但,她就是剛好聽見了,在沒人知曉的情況下看清楚事實,她不過是個包袱,不過是個鄰居妹妹……

  難怪他會連個親吻也沒給她……

  那時,不知哪來的堅強韌度,聽見這段話後她竟還能保持鎮定,一如往常的讓元堯接送,陪上學、陪放學、陪補習、陪游泳,任何活動他一樣不缺席的陪伴在側。

  只是,兩人原本相接的房間後陽台上了鎖。

  這是只有元堯和她兩人知道的改變。

  至少,在父母沒看見的地方,她不要再成為他該死的包袱、該死的鄰居!

  如今,都已經過多年,捂著眼回想的她反而沒有那時堅強,一滴滴眼淚從指縫裡滲了出來。

  這該死的男人!讓她都二十三歲了還活在這個陰影裡……

  突然,一陣敲門聲驚醒了藹然,她瞬間擦乾眼淚,依然坐在搖椅裡。

  對方敲的是院子的門,她恢復原來的聲音,問了聲:「誰?」

  「元堯。」

  「幹嘛?」她不想起身,更不想在這個時刻看見他。

  「開門。」

  她一動也不動,整個心裡腦裡都被這個男人攪得團團亂,這個男人為何還是在她的生活裡進進出出,煩死了!

  「走開!」她就是生氣、她就是恨他!

  雖然在那個事件之後她沒有讓任何人看出她的改變,依舊和元堯一起回家,依舊讓謠言滿天飛,但她自己知道,她有一部分在那個時候就死去了。

  接下來更多的時候她讓出腳踏車後座,以及機車後座,她巴不得永遠都不用再坐回去,可是……每每讓出位置之後那種心臟被啃噬的痛……

  她靜靜的不看不想,卻希望自己消失死去。

  元堯看著緊閉的門,一身濕汗被微微涼的風吹得發冷。都幾十分鐘了,這個倔強的女人還是不開門。

  「哈啾!」一聲噴嚏洩漏了他還在門外的事實。

  屋內的藹然霎時嚇了一跳,她彈起來霍地打開門,一袋漫著烤麵包香的早餐馬上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一定又沒吃東西熬夜到現在了,拿去,冷了活該,誰教你不快點開門。」早餐袋子後的人說著這樣的話。

  藹然看不見他的俊臉,雙手交叉在胸前,倔強的說:「我有吃。」

  袋子後的人又說話了,「喝咖啡不叫吃,那叫吸毒。」

  他對她的瞭解讓她氣餒,她的倔強果然敵不過他的固執。

  她浮上極淺極淺的笑,接過早餐推開擋在她身前的壯碩胸膛,又踏入了院子。

  「你真的很煩。」煩得讓她心很痛!

  元堯摸摸剛被她頭髮擦過的下巴,看著她明明輕柔如絲、直順滑亮的發,如今卻被她草率的用個怪力夾整團夾在腦後,他忍不住想像這如緞秀髮垂放在他胸際的模樣,突地,心中一股緊窒感險險讓他無法呼吸。

  看著她毫不淑女的坐進院子裡的椅子,還將長腿弓起擺出大姊大的坐姿,然後有一搭沒一搭卻吃相難看的吃著他買的早餐,配上那頭挽起的頭髮還垂了幾綹亂七八糟的髮絲在她的小臉旁,他看著看著一時頭痛了起來。

  元堯覺得有些抓狂,這個笨女人究竟幾時才會……算了,他歎口氣,坐進了她身旁的木椅。

  直到嚼完三明治、喝完溫熱的巧克力牛奶,藹然才忍不住打起哈欠。

  他猛一拍她的後腦勺,「去睡吧,下午我們全家還是有例行的『苦力』,你最好睡醒後加入。」將椅背後仰看了看藹然家的園圃又說:「耶誕紅開得盛透了,我將花枝截一截,明年好讓這些花開得更盛。」

  他的手就這樣搭在她的椅背上,幾縷髮絲逃不過他的手指。

  藹然將身子往側面移了幾寸好離開元堯手指的接觸,她不要他摸她的頭髮,也不要他碰到她,她不要他再來讓她心痛或是難過,她要他離她遠遠的!

  「你壓到我的頭髮了!滾啦!」

  「把頭髮弄成這樣,像黃臉婆!」說完,元堯拉下她的怪力夾,讓她的頭髮如黑瀑般洩下,然後微笑地看著他造成的後果。

  「喂!」她粗魯的抬起手肘,往他胸膛惡意頂去。

  「好痛!」痛得他將那黑色怪力夾鬆手往樓下擲去。

  「你……」

  「力氣留著下午除草種花時再發。」他恢復悠哉閒適。

  氣得藹然要腦充血,斜眼一瞪,像是將氣怒發在無辜的耶誕紅身上,她怎麼看都覺得這植物紅得不適合今天的心情,殘忍的對著元堯開口。

  「第一,我會一早就在院子吹晨風看嫩芽就是在等那個偉大的江南瑤,所以我是不可能去睡什麼好命覺。第二,我覺得耶誕紅一點都不符合我今天無力的精神,紅得讓我想殺人,請你有空將它統統除起分送街坊鄰居,不用過問!」

  她對花的殘酷堪稱一絕,全憑心情,一如她對感情,那樣純真的心情被破壞之後,她再也不要那心情,一絲都不要!

  元堯靜靜的看著藹然,那漂亮的眉,純淨的眼眸,乾淨到讓他想浸在她的眼裡溺斃,雖是百分之兩百充滿女人味的外表了,可是她那一份執拗倔強仍像是個十歲的番小孩一樣。

  他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元堯換上一貫不在乎的笑,稀釋著藹然話中的殘忍,「噢,一定要把自己講得像是個摧花不眨眼的硬心腸嗎?這些耶誕紅是我們三年前一起種的,藹然好狠心喔。」

  他故做揪心樣並沒有引來藹然的一絲同情,反倒讓她為此訕笑,「先生,摧花不眨眼的人是你吧!聽李媽媽講,上個月不是又換了另一個女友?」

  元堯浮上陽光般讓人刺眼的笑,「我是個成熟的男人,自然會有許多機會和女人交往,可不叫做摧花,我是美花絕色的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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