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紀尚小,不能遠行,萬一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你爹交代?」她回絕他的提議。
「我知道你心裡還巴不得我出事--」
「住口--」三娘皺起眉。「不管你心裡認不認我這個三娘,都改變不了我在這家的地位,你再這樣說話目無尊長,我就一狀告到你爹那兒去,要他好好管教你。」
「你要說便去說,大哥讓你逼走了,你現下也要趕我出門,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諸葛亭祿漲紅臉。「我告訴你,我不怕你。」
「你--」三娘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沒派人送信給大哥,爹都病得這麼重了,他若是知道,不可能不回來。」他發洩地朝她大吼。
「我沒派人去找你大哥?」三娘指著他,身子氣得直顫抖。「你說話可得給我憑良心,我差人大江南北的找,還沒盡心嗎?你知不知道這天下有多大?要找人是這麼簡單的事嗎?」
「他上個月來信說他在江南--」諸葛亭祿不服氣的說。
「江南?」三娘冷哼一聲。「你以為江南只有京城這麼一丁點兒大嗎?說得倒輕巧。」
聞言,諸葛亭祿漲紅臉。「不用麻煩你,我自己會去找。」
一撂下話,他就往門口跑,差點和正要進門的僕人撞上。
「滾開--」他大喊。
「少爺。」進門的僕役不以為忤,難掩臉上的興奮之情。「小山子回來了,他見到大少爺了。」
三娘和諸葛亭祿同時一愣,諸葛亭祿隨即大叫,「見到大哥了?」
「是啊!」僕役笑臉大開。「大少爺有些事要處理,所以叫小山子先回來,他再過十天就會回府。」
「啊--」諸葛亭祿歡喜地跳上跳下、大聲叫嚷。
這時,潛藏在屋頂上的人影在男孩跑出廳堂時,翻身趴至屋頂的另一側將自己隱藏起來,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卻沒瞧見他徒弟的身影。
他歎口氣,頂著肥胖的身軀翻下屋頂,如識途老馬般地往廚房而去,還沒到庖廚就見一抹纖細的人影坐在高牆上大快朵頤。
他一個踏步,借力飛上圍牆。「小星兒,你又躲在這兒吃東西了。」他蹲到徒弟身邊,粗眉皺成一團。
「師父--」星羽轉頭微笑,右手拿著瓷盤,上頭擺滿了各式食物。「我幫您偷了一瓶酒喔!」她拿起放在旁邊的酒瓶。
查六假咳一聲。「師父沒叫你來偷酒--」
「那我去還給人家。」星羽兒立刻接口。
「嘿--」查六急忙壓住徒兒的肩膀,不讓她起身。「偷了就偷了,哪有再還回去的道理,是吧?再說,這也是你的一片孝心嘛!」他呵呵笑著接過酒,拉開木塞仰頭就喝了一口。
星羽竊笑著吃口糕餅,她就知道師父無法抗拒美酒的誘惑。
「哈--」查六吐口大氣,以袖口抹了一下嘴。「好酒、好酒。」他的小眼睛滿足的瞇成一條縫,肥大的鼻子隱約泛著紅。
「師父,雞腿。」星羽將盤裡的雞腿遞給他。
查六不客氣的接過,大口咬下一片肉,緊接著又喝了口酒。
星羽則自袖口拉出竹筷,夾起餃子品嚐。「嗯……好吃……」她面露微笑,表情顯得很滿足,餃子裡的蝦肉韭黃餡真是又香又味美啊!
查六吞下雞肉。「諸葛家的大少爺要回來了。」他透漏剛才聽到的消息。
星羽停下咀嚼的動作,偏頭望向師父。
「十天後。」他仰頭喝口酒說。
星羽咕嚕一口吞下餃子。「就是那個離家三年的大少爺?」她記得三年前似乎瞧過他一、兩次,但印象不深。
「廢話,這府上有兩個大少爺嗎?」查六瞪了笨徒弟一眼。
星羽皺皺俏鼻。「不過就隨口問一句,您也罵人。」
「不罵你你能清醒些嗎?」他敲她一記。「就知道在這兒吃東西,正事也不做,你若是不想幹就早些說,咱倆都樂得清閒。」
星羽見師父生氣,立刻採取哀兵政策。「是徒兒不對,您別氣,我以後不貪吃便是,我會努力辦正事,定不讓師父失望。」她舉手發誓。「師父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大人不記小人過、菩薩心腸……」
「好了好了。」查六截斷她的話。「別想拍馬屁。」他吃口肉,這諸葛府上的東西實在好吃,說是人間美味也不為過。
「是。」星羽笑著應了一聲,緊接著又道:「師父,您覺得諸葛家到底有沒有莊主要找的東西?」
查六抹了抹嘴。「這我哪知道。」
星羽托腮。「咱們已經翻遍每個角落,可就是找不著,說不定這兒根本沒有莊主要的東西。」
自她懂事以來,就覺得莊主這人怪裡怪氣的,脾氣捉摸不定不說,說話也反反覆覆的,她老覺得他的話不可信。
查六伸了個懶腰,打個呵欠。「這東西在哪兒我可是一點也不在意,也不想找--」
「師父,您別這麼說嘛!」星羽抱住他的手臂猛搖,深怕他會丟下她一個人去找那什麼黑不隆咚,只有鬼才知道藏在哪兒的東西。「我知道您最疼我了,師父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
「別來這一套。」查六抬手阻止她的話。「這馬屁我可是聽多了。」他敲一下她的額頭。「就會給人灌甜湯,你這話留著對莊主說去吧!」
一提到莊主,星羽就忍不住哀聲歎氣。「莊主哪聽得下我的話啊!上回我不過才暗示東西可能不在這兒,就讓他給罵了一頓。」若不是她裝出幾乎要昏厥的發抖樣,莊主說不定還能罵上個三天三夜呢!
「那你到底還找不找?」查六以袖口抹了一下嘴。
「師父,都說幾次了,別拿袖子抹嘴,油膩膩的難洗。」星羽皺著眉頭,每回她光洗袖口就耗了不少時間。
「你別婆婆媽媽的像個管家婆。」查六敲一下徒弟的頭。「這叫不拘小節,明不明白?有男人隨身帶著娘兒們的手巾擦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