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六冷哼一聲。「再說了,咱們找了三年都沒瞧見個影兒,難道這一、兩天就會讓咱們找著嗎?」
「那倒也是。」星羽點點頭。「可徒兒再待下去會良心不安,諸葛老爺對咱們好,咱們還偷他東西,心裡頭過意不去。」
她起身走到桌邊坐下,喝口蓮子湯。「徒兒想,咱還是趕緊辦完事趕緊離開得好……」她忽然止住話語,眼角瞥見窗外似乎有人影。「誰?」她起身跑至窗邊。
那人一溜煙地倉皇逃逸。
「誰?」查六抬頭詢問。
星羽雙手交叉在胸前。「又是那個可惡的小子。」
「誰啊?」查六不解的再問。
「諸葛廷祿。」星羽走回桌邊。「他在監視我。」
「監視你?為什麼?」查六一臉納悶。
「不知道。」星羽坐下來繼續喝湯。「我知道他討厭我,可不曉得他為什麼老黏著我?下次再讓我瞧見他鬼鬼祟祟的,非抓住他問個清楚不可。」
「啊--」查六突然大叫一聲。「他不會聽到咱們要偷玉像的事吧?」
「咳……」星羽猛地讓蓮子給嗆住了。「完了!」她沒說完,就邊咳邊跑出去了。
「小星兒……等我……」查六哀嚎著想起身,但最後仍敵不過腰痛而不支倒地。
諸葛廷祿跑得飛快,急著去通風報信,他就知道他們師徒倆不是什麼好東西,果然沒錯,原來是來偷東西的!
他衝進大哥的房裡,在發現沒人後,又跑了出來。
星羽一路追來。「等一下--」她死命衝上前抓住他的衣領。
「放開我!」諸葛廷祿轉身推她。
「你怎麼老這樣氣呼呼的?」她瞪他。
「不關你的事!」他揚起下巴。「我告訴你,我已經知道你的底了!」
「什麼底?」她問。
他輕蔑地瞥她一眼。「你是個小偷,想偷東西。」
「誰說的?」她否認。
「我剛剛聽到的。」他立刻反駁。
星羽露出笑。「哈!你果然偷偷摸摸地監視我。」
「是又怎麼樣?!」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麼好避諱的。「我這就去掀了你的底。」他挑釁地望著她。「怎麼?你想殺人滅口嗎?」
她的雙眼睜大,隨即咯咯笑個不停。「你……你才幾歲,說什麼殺人滅口?」她愈笑愈大聲。
「有什麼好笑的?」他火道。「你若不是要殺人滅口,做什麼攔著我?」
笑聲戛然而止,星羽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她只想著要攔下他,卻還沒想到攔下後該怎麼辦。「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談談。」她好不容易迸出一句話。
「沒什麼好談的。」諸葛廷祿的姿態仍然很高、很不屑。
「你為什麼會這麼討厭我?」她偏頭想。「是因為我要跟你大哥成親嗎?」
「你配不上我大哥。」他忍不住譏諷道。
星羽露出笑。「他才配不上我。」
諸葛廷祿瞪她,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姑娘。
星羽笑道:「如果是這件事就好辦了,你放心,我不會嫁你大哥的。」
他一臉狐疑地望著她。
「等我辦完事我就會走。」她舉手保證。「我還得去找我爹娘。」
他想起前兩天她在午膳時說過類似的話。「你要去找你爹娘?」他一臉懷疑,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相信她的話。
她點頭。「如果你肯好好的聽我說,她想了一會兒。「我就把事情全告訴你,不過,你得幫我的忙才行。」
「我為什麼要幫你?」他嗤之以鼻。
「你不幫我,我就嫁給你大哥。」她威脅道。
「等我告訴大哥說你是來偷東西的,他馬上就會趕你出去。」他用鼻孔瞪她。
星羽忍不住竊笑。「你大哥早知道了。」
「騙人。」他怒聲說。
「不信的話,你去問他,我不攔你。」她大方的讓路。
她的舉動讓他信心動搖,不由得斜睨她一眼。
「你們這兒的人怪裡怪氣的,我做什麼要委屈自己留在這兒!」星羽又道。「你幫我找東西,我就能快點離開,不是嗎?」
他沒說話,只是一個逕兒地瞅著她。
星羽見他沒反駁,連忙拿出畫紙。「你看,我找的就是這個,是尊玉像,你見過嗎?」
諸葛廷祿好奇地湊近。
「怎麼樣?」她問。
他左看右看,甚至接過畫瞧個仔細。
「知道在哪兒嗎?」她著急的問。
他將畫還給她。「沒見過。」
「沒見過?」星羽不相信。「怎麼可能?」
「說沒見過就沒見過。」他的語氣頗為不悅。
星羽不信。「你不會騙我吧?」
「你才騙人--」
「怎麼了?吵什麼?」殷三娘自廊廡的一端走來。
諸葛廷祿一看到她,臉色頓時臭得能薰死人。
「沒……沒什麼……」星羽反射性地將畫紙塞回衣袖裡。
殷三娘瞧她一眼,說道:「錦蘭坊趕工做了兩件新衣裳,去試試吧!」她瞥向她的袖口。
「新衣裳?」星羽睜大眼睛。
「老爺說過要替你添新衣,再過幾日會有更多的衣裳送來。」殷三娘抬手輕觸髮髻,似乎在確定髮絲是否服貼。
「不用這麼麻煩。」星羽的愧疚感再次上揚。「其實我不需要什麼新衣裳。」
諸葛亭祿默默地觀察她的言行,想確定她是個怎麼樣的人?
「星羽姑娘你別客氣,進了諸葛家的門,總得打扮打扮,要不……會讓人笑話的。」她微扯出笑容。「我替你張羅了一些首飾珠寶,順道挑挑,有什麼想要的儘管告訴我。」
星羽笑得很心虛。「不用了,我不習慣戴那些東西。」
殷三娘噙著笑。「不習慣沒關係,能慢慢習慣的。」她抬手輕托她的手臂。「走吧!人都在偏廳裡等著你呢!」
星羽騎虎難下的只得跟著她走!諸葛亭祿則站在原地目送她們離去,眉頭緊皺,心裡反覆思索,大哥……真的知道她是來偷東西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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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星空朗明,月兒高掛,展昱觀推門入內,他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室內暗而未明,他並未費事點燈,仰頭喝盡水後,他走進內室,左手解開衣扣,褪下長袍,掛至插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