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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這一接觸,他的體溫染上她的。紅紅的臉蛋觸上地滑滑的肌膚,這種曖昧……不知 道是誰性騷擾誰?

  「我的……嗯……那個蘭佛比起別人家的怎樣?」她的臉紅了?惡意「我怎麼知道 ,我只看過解剖台上的那個蘭佛,黑得發紫,像手榴彈……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麼,真無 聊。」一跺腳,她不要受他牽制。

  果然,她還是處女!眉一挑,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她頭頂現形。

  轉過身,她領先走出浴室,拿出當白衣天使的「尊嚴」,對他大喊:「你快出來, 再不吹乾頭髮換藥,傷口發炎,你可不要賴在我頭上。」

  谷紹鍾大步一路,追到她身後,撈起辛穗,將她抱回浴室,手一拋,將她扔進浴缸 中--灌籃成功!

  「你在做什麼?」望著自己的一身濕,辛穗脾氣再好,都不免生氣。

  「該你自己洗乾淨,我拒絕讓一個臭護士幫我換藥。」

  「你!」他沒等她反應,逕自走出門。「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淑女,你家教差、品 格爛、道德零、水準低……我不要當你的特護,我不做、不做了,全世界又不是只有品 誠一家醫院……」

  是啊!世界又不是只有一家品誠!

  可是,只有這一家是老爸拜託五姑媽的小姑的女婿,幫她弄進來的,如果她不做, 五姑媽那張嘴巴……要拿什麼填呢?最近又沒有流星雨,否則她還可以求求老天,讓一 塊大隕石直接塞上五姑媽的嘴巴。

  唉……一聲,認命,唉……唉……兩聲,除了認命還是認命…… ##############################把護士服掛在冷氣出風口,明天早上就會幹了吧!他 的T恤,穿在她身上變成及膝洋裝,寬寬鬆松的,像穿上孕婦裝。

  吹乾他的頭髮、換好藥,谷紹鍾像太上皇般躺在床上。

  賭著氣,辛穗不想理他,拿起過期雜誌,縮在沙發中,對他也對自己發脾氣。

  「上床。」又命令人,討厭!

  「特護不能跟病人搶床。」至於下午那一次……是疏忽,她向來知錯能改。

  沒有反對聲音?很好!他終於學會知難而退。

  當她安下心把專注力放在書本上時,身子突然被人凌空抱起,在意識回歸半途,她 像下鍋餃子被扔入床面。

  「你一天到晚把我扔來扔去,當我是籃球嗎?」

  「籃球都比你重。」躺下,他的一手一腳跨在她身上,壓得她沒轉身空間。

  「你到底要做什麼?」火大,就算他長得好看、就算他一下子就綁票了她的心臟, 他也沒有權利欺負她啊!

  「陪我睡覺。」

  「陪人睡覺不是特護的工作。」

  「我到台灣一個星期,都沒睡好過,今天下午是我第一次真正睡著。」

  他的話壓下辛穗的火氣。原來,他對這裡不僅陌生,還沒有安全感。

  也是,對失憶症的病人來講,一睜開眼,週遭人全不相識,過去的一切皆成空白, 怎能不壞脾氣?

  像安撫她的小弟般,辛穗側過身,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怕,我會陪你。」

  「我喜歡抱著你睡覺。」環住她的腰,慌亂的心臟被她的妥協擺平。

  對他而言,她是個安全抱枕。笑笑,辛穗不以為意。「你睡得著嗎?」

  「睡不著!」知道她不逃,他放開她,兩人並肩平躺。

  「我也是,今天睡了一整個下午,精神還很好,你要不要看電視還是雜誌?」

  「這裡的電視很難看,這裡的書我看不懂,很悶也很煩。」

  「看不懂書?你居然會聽會說中文,卻不懂中文字?」

  「嗯!」懶聲應過,當文盲的滋味真不好受。

  「其實不能怪你,聽說你是在國外長大的,你第一次來台灣嗎?」

  「我還希望有人能告訴我,我是從哪裡來的。」他答,口氣並不友善。

  「以前的事,你一點點都想不起來嗎?」

  「要是想得起來,還用躺在這邊。」臉又臭了。

  「好吧!我把知道的小道消息全告訴你,你叫谷紹鐘,今年二十二歲,有中國和美 國雙重國籍,你的父親是品誠醫院的老院長,你的母親聽說是個美國的金髮美女,你還 有兩個哥哥谷紹陽、谷紹時,和兩個姐姐谷紹華、谷紹月。」

  「就是每天早上,都會來看我的那四個老頭兒?」

  「說老頭太傷人,他們的年齡的確和你有點差距,但他們很寵你的,聽說你們是同 父異母的兄弟。這間醫院的院長本來是你大哥谷紹陽,可是知道你要回來,就把院長位 置讓給你。」

  「媽的,我又不希罕當院長。」又是一派的不客氣。

  「我又沒叫你希罕院長寶座,你應該希罕的是他們對你的手足情深,希罕他們對你 的親情愛護。天底下的東西都可以不希罕,只有感情。親情不可以淡漠視之。」

  「你管他們說好話,他們給你好處?」

  「要不是小佩臨陣脫逃,我還不會『有幸』上十八樓來當你的特護,就算要拿人家 好處,你也要給我一點時間。」

  辛穗停下話,他也不語,兩個不說話的男女共擁一床被,怎麼看都是暖昧。

  「媽的,說話!」他善長命令別人。

  「不說、不說,不跟你說話!你一開口就要罵我媽媽,我開口你又要批評我拿人手 短。」生氣不是他的專利,她有權不跟滿口髒話的男人聊天。

  「媽……」他在她的瞪眼中,把髒話嚥回去。「拿不拿人,你的手都很短。你小時 候常被虐待嗎?」她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樣子。

  「我是我爸媽的掌上明珠,誰敢虐待我?」開玩笑,家裡除了她,底下只有三個小 弟,光物稀為貴這句,就可以形容她在家中有多受寵,當然她不介意再添上一句眾星拱 月。

  「長上明豬?」他一臉霧水。

  「我懂!我這個中國人又說了奇奇怪怪的話。我的意思是,我父母親很疼我,疼得 像捧在手掌心的明亮珠子。」她自己招認,不等人家來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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