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與撒旦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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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你別躲著我啊!我已經很久沒有朋友了,你不要氣我、討厭我好不好?」

  心心在情急下淚流滿腮,讓天堯、天陽猛然一驚,原來他們的刻意保護竟成了無形枷鎖,讓她變得那麼寂寞空虛。

  她淚眼婆裟的轉身求助天陽。「天陽,我跟她說玫瑰花和雨豆樹的故事,她沒有笑我白癡,還很高興的看我跳舞,我可不可以有一個朋友?一個就好!」

  「你說誰笑你白癡!」天堯厲色地握住心心的手臂。

  「大哥!你把她嚇壞了,讓我來問。」天陽將心心納入自己的護翼中。

  「告訴我,誰笑你白癡?」

  「嗯--像每次來拿你畫稿的程姐姐、天堯開宴會請的一些客人呀!」

  「該死!」楚天堯糙了牆壁一拳,狠狠地低咒。

  心心看見他的舉動,瑟縮的身體更緊張地鑽入天陽的懷抱。

  天陽心疼極了。「你一直很想有個朋友嗎?」握住她小小的手掌,他問。

  「是,我想要。」她眼裡流露著強烈的祈求。

  「好,只要你快樂。」他不管了,只要心心快樂,他不管藍尋君是否居心叵測,他都會接納她。

  走到尋君身前,他誠懇地說道:「藍小姐,謝謝你照顧心心,以後能不能麻煩你繼續照顧她?」

  尋君無法拒絕這樣的要求,她點點頭。

  心心高興地衝過來一把抱住她。「謝謝你!謝謝,今天我會快樂的睡不著覺!」

  「可以了,心心,你該讓藍小姐休息,否則她明天會沒精神陪你。」天陽找個借口帶走心心,留下天堯和尋君,讓他們單獨談談。

  突然間少了兩個人,餐廳裡連空氣都冷清起來,兩個人誰也不願先開口說話。凝重的氣氛壓迫得她沒辦法呼吸,尋君起身打算離開。

  「慢著!」冷淡的音波撞擊著她薄弱的耳膜。

  「你叫我?

  「這裡有第三個人?

  「有何指教?」既然他的口氣冷漠,她也刻意讓語調疏離客氣。

  「接近心心的目的是什麼?」他直接指控她存心不良。

  「你們楚家人有考古學家的血統嗎?」

  「什麼意思?」

  「你們似乎很喜歡去『挖掘』別人的『目的』。」

  「我不懂你的話。」

  「昨天我踏入你家大門,令弟要我說出住進這裡的『目的』;今天我和心心閒聊一會,你就跟我要接近她的『目的』。我很懷疑,接下來你會不會問我--吃飯有什麼『目的』睡覺有什麼『目的』?好像我這個人渾身上下充滿『目的』。」

  「你沒有嗎?」他咄咄逼人的一步步朝她前進。

  她根本不怕他的威嚇,昂首迎視他質疑的眼光。

  「我有!因為這裡的每個人都對我存有敵意,我渴望一份發誼,所以我接近她,跟她聊天、同她談話,她給了我想要的友誼,讓我覺得我搬進來的地方是人住的地方而不是墳常我的『目的』交代得夠清楚了嗎?」

  「也許是我們矯枉過正,可是我們不能冒任何險,再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這次他的聲音裡沒有劍拔誇張,只有卸下防備後的疲憊。

  咀嚼過她的「目的」後,他對尋君有一絲歉疚。他做的安排不是「照顧」而是「禁錮」啊!他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堅持帶她住進這裡,為了猜測她的目的?為了證明她是貪婪女子、想要攀上他楚天堯夫人的寶座?這未免太大費周章了。

  測試人心的方法有千百種,沒有道理去選擇最累、最缺乏效率的一種。更何況就算證實了她是貪心那又如何?滿足她的貪心?或是從此不再和她有所交集,這些結果對他而言都沒意義。

  他猜不透自己,只因為他忽略了心底深處的真實感受--從她在他掌心留下「110」這三個號碼時,他就在期待,期待著某一天和她再有所牽扯。

  其實他的霸道行為只是在為自己的期待找借口。

  「她受過傷害嗎?」她真誠地問。

  「她原本是個芭蕾舞者。」

  「然後呢?」

  「她被一個畜牲傷害。」在他眼裡看到濃烈的罪惡感與狂猛的怒火,尋君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手臂。

  「所以?」

  「她成了你今天看到的樣子,她封閉了自己,讓自己回到兒童時期,假裝從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你們就讓她這樣子過下去嗎?」

  「我們請過許多醫生,還有醫生建議送她出國療養。」

  「為什麼不送她出去?」

  「如果要完全恢復,勢必要憶起那件事。那會讓她再受一次傷害,我們不敢去賭,屆時她會變得更好或更糟,沒人有把握。」

  「難道你們打算關她一輩子嗎?」

  「我可以保護她一輩子!」

  「你確定這是她想要的生活方式?疼她、愛她、保護她、拿她當溫室的花一樣照顧,她就會快樂?」

  「今天之前我的確是這樣認為。」糾結的眉峰顯示出他的憂慮。

  「今天之後呢?你現在知道了,她只是回到兒童時期,她沒有發瘋、不是智力障礙,她能察覺別人的輕視眼光,知道除了你、天陽和劉媽是真心喜歡她外,大家都在敷衍她。這樣子你還要她繼續保持原狀?只為了你無法預測她是否能接受清醒後的衝擊?」

  「我是該好好想一想。」他點頭贊成她的意見。

  「放心,她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脆弱。」

  「為什麼你會這麼篤定?」

  「因為我是女人!女人是一種非常堅韌的生命體,為求生存所能承擔的挫折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

  「可是她選擇了自我封閉。」

  「這是她適應壓力的方法之一,但時間到了,總會醒來。她一直不肯走出來面對現實,會不會是因為你們提供的安全氣囊太舒服,而阻止了她走出來的意願?」

  「我從沒想到這些。我一直用我自認為最好的方式來對待她。」

  「愛之適足以害之。」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他的笑有安定人心的功能,尋君看著他也跟著揚揚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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