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他們地位對等,該欠該還的,他們蘇家一項都逃不過。
予藍再度開口:「您要幫大少爺物色哪家的姑娘請盡快,主僕一場,予藍希望臨別前能喝上大少爺一杯喜酒。」
她說得不卑不亢,從容自若的態度,激起蘇永的好感。
「如果你不嫌委屈的話,留下來,我讓或淺迎你為妾。」蘇永退一步。
「謝謝老爺好意,但予藍看重自己,為妾……我不屑!」這句話,她特地轉頭對玉姨娘說。
「你的意思是,除非或淺娶你為妻,否則絕不留在蘇家?」蘇永興味地望向她。
他被她眼神中那股不服輸的傲氣折服,這孩子若是男孩,絕對是個可造之材。
「予藍,別固執啊!女孩子的幸福禁不起蹉跎。」宜姨娘看見丈夫眼底的激賞,忙走過來婉言勸說。
「我的幸福不在蘇家。」予藍一口回絕。
回眼,她對上玉姨娘的眼神裡滿是驕傲。轉身,她不理會一屋子「主人」,自顧自往外行。
該死!這死丫頭三番兩次挑釁她,早晚她會讓她生不如死。玉姨娘暗自立誓。
「或淺,喜歡上這麼傲骨的女孩子,你有苦頭吃了。」蘇永笑說。
「爹,您的意思是——不反對我和予藍?」或淺心中浮起希望。
「娶她為妾是我最後的讓步,你要是能說服她,所有的婚禮待遇通通比照正妻辦理。」蘇永說。
「老爺,你這樣做,不是讓那個死丫頭氣焰更加囂張?」玉姨娘忙道。
這一來,她更有理由踩到自己頭上了。
「我就是喜歡那個丫頭的氣焰。」說著,他捻起鬍鬚帶笑離開。
玉娘忙跟著追過去。
「或淺,你快去勸勸予藍吧!我清楚你爹的個性,他擺明了喜歡予藍,只是嘴巴硬、不肯讓步。你先娶她入門為小,只要你堅持不娶大房,等孫子生下幾個,到時,老爺一定不會計較你將她扶正。」
「嗯,宜姨娘,謝謝你支持。」
「光有我的支持還不夠,你還要去安撫安撫那個自尊心強的丫頭。好奇怪,她對每個人都溫溫潤潤、和和氣氣的,怎單對玉姨娘反應那麼大?好了,不耽誤你,你快追過去吧!」
「好,姨娘,我先走了。」
他邁開腳步,一路追往有她的地方。
第五章
自那天之後,予藍處處迴避或淺,她拒絕和他談任何有關感情的話題。
茅屋開始進行拆建,他們一起遷入湘園,蘇永另外加派兩個丫頭到或淺身邊服侍。
另一方面,采欣出閣的日子,也隨著匆匆光陰來臨。
這天清早,予藍幫或淺換上衣冠,梳發整容。他坐在椅上,任憑那雙忙碌的巧手在他身上擺弄。
這習慣好似跟了他一輩子,再改不過來,他習慣她的小手在他身上碰碰觸觸,習慣她的體氣馨香在他鼻間流竄,他習慣和她這般親暱熟悉,彷彿從出生那刻開始,就注定了有這樣一個女子,理所當然的為他守候、為他細心。
嘴角微微上揚,他在銅鏡中看著她的身影,自眼睛能視之後,他再看她不膩,他喜歡她的眉,濃濃墨墨很有個性的兩道,說話時,總會不經意挑高;他喜歡她的眼睛,又亮又圓,一流轉,眼波淨是風情;他喜歡她的唇,小巧豐潤,說話時一掀一闔,誘惑著他去淺嘗。
他喜歡看她,百看不厭。
「早點回來,夏婆婆今天要請你看病。」下意識裡,她仍希望他和「前頭」保持距離,雖然她對蘇永和宜夫人感覺不壞。
「你真不陪我去?」他給她添了新衫,卻從沒見她穿過,她身上是一徑的藍色簡裝,很樸素的丫頭打扮。
拉住她,不讓她如願從他面前走開,這些日子,她避他,避得夠了。
「你是個大男人,走到哪邊還讓丫頭跟著,太不像樣,別人會怎麼說?」
「我不理會別人怎麼說,我想你時時刻刻待在我眼睛看得到的地方。」
「要不要我買條繩子送你,好把我時時拴在褲腰頭?」
「你不反對的話,我很樂意。」
拉住她的手,像往常一樣,他讓她坐在自己的膝間,環住她的腰,他貪心地汲取她的柔軟香甜。
「聽說,玉姨娘懷孕了。」這些話,她憋了幾天,終於忍不住出口。
「嗯,前幾天我聽宜姨娘說過。」
「恭喜呵!你們蘇家有後了。」真該恭喜,女兒出嫁、娘懷喜,誰說惡人定有惡報?
「我不是蘇家的後?」他笑著捧住她的臉。「不要為了跟玉姨娘鬥氣,連蘇家一起恨上,不要忘記我也是蘇家人,將來你也要入門成為蘇家人。」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清楚,我的幸福不在蘇家。」她執拗。
「你的幸福不在我身上,在哪個男人身上?千萬別跟我說你跟哪個男人有私情,害我提刀去找人家理論。」
「你會為了我提刀去找人對決嗎?」
「你一問,我倒想起,從小到大,我沒有和人爭執搶奪的經驗,要是真拿刀去找人對決,說不定被揍了一臉青紫回來,還是解決不了問題。」他當她在說笑,也跟她說起玩笑話來。
「我的意思是,為了我,你會去和別人對決嗎?」她態度鄭重,他也收拾起玩心。
「不會,我會帶著滿心誠懇上門,試圖勸醒他,施比受有福,告訴他,予藍是我的人,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勉強跟了你,她會不快樂,連帶你也會不快樂,把一輩子放在一個不快樂的婚姻裡,是件愚蠢的事,不如,你放手,我接心,我們各自創造美滿未來。」
「原來,我並不值得你為我爭取。」
「爭取有很多種,不見得要用最血腥暴力的那種。」
「算了,不談這個,反正我們又不會一生一世。」搖搖頭,她又把自己搖進現實裡,她和他——這輩子不可能。
就算玉姨娘惡形昭彰,可他當她是親人啊!他是個重道德、守禮義之人,要他違心、要他待人不仁,他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