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我到浴室沖一衝就好了!」她咬著唇極力否認那痛徹心扉的感覺。
「夠了!」他打橫抱起她,往門外沖。
「你做什麼?」她仰起頭看見他緊蹙的眉峰。
「上醫院!」
「不用了,家裡有藥。」說完後發現她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漬,水水不由自主地輕呼出聲。
「怎麼了?」他急切詢問,眼光忙著搜尋她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
「我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別管它!」
「可是……」
「閉嘴!你能不能安靜一下?」他瞪她一眼阻止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
☆ ☆ ☆
看著水水躺在床上的病容,仲墉心中隱隱抽痛。
都縫了十幾針,還說沒事,還說要用水沖一衝就好,她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
難怪顏伯父不讓她出國,現在就連他也要站在顏伯伯那條陣線了。像她這樣的人,最好有個人能二十四小時盯著她吃飯、睡覺、上學。最好畢業以後,連班也別上,就乖乖坐在家裡看看書、彈彈琴、作作白日夢就行了!
樓下的管理員伯伯說,他出差的第一天水水就抱了一箱泡麵回家,她竟然用那些東西度日。想到這裡,他
忍不住想把水水搖起來痛罵一頓,罵她為什麼不會出去吃?為什麼不會把自己照顧好?像她這樣將來離開他後怎麼過日子?
離開?不!他不想讓她離開,他想像現在一樣過日子,一天一天,一月一月,就保持目前這個樣子,一輩子都不要改變。
一輩子?他已經想和她一生一世了?不行!一生太久了,久到讓人無法預估,人類是善變的動物,他千萬千萬不能存有這想法,否則他只會再受傷、再追恨。織昀帶來的痛苦還未全然褪去,他怎能不記取前車之鑒?
現在他這樣不是很好嗎?身旁有數不清的女人,枕邊有水水相伴,他沒道理會去這些啊!
他關心她、操心她,他的心因她而沉重。
有了牽絆的他再也不可能像以往那般心已無障礙,從此再也無法活得瀟灑自在。仲墉開始覺得心驚,不!他想保有目前的生活,不想為一個女人改變!那種改變太痛苦,他嘗試過不想再嘗試了。
他必須離水水遠一點,隔開兩人的安全距離,他必須確定自己的心不會隨她搖落。他吐口氣在決定這麼做的同時,水水悠悠醒轉。
「仲墉——」她輕喚陷入沉思的他。
「你醒了?渴不渴、餓不餓?」仲墉急忙的問道。
「我不渴也不餓。」她搖搖頭,他溢於言表的關心讓她好快樂。
「不餓?吃了一個禮拜泡麵還不餓,你真厲害。」他眉揚眼瞪。
他知道了?「對不起,我要準備畢業考,因為比較忙,所以……」
「所以選擇虐待自己過日子?」
「我以後不會了!仲墉——你還在生氣嗎?」
「我當然生氣!你有沒有一點點生活自理能力……」他不明白自己怎會如此生氣,都說好不讓自己陷得太深了,但他仍忍不住讓自己的情緒隨她波動。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指翻你的照片的事。」
想起這樁事,仲墉變得面無表情,不再作答。
「別氣我好不好,我知道自己越界了,我違反了遊戲規則,但是我發誓我會改,以後我再也不去窺探你的隱私,請你別生氣好嗎?」
她乞求的眼神讓他狠不下心譴責,他緩下口吻說:「我沒說我還在生氣,這件事到此為止,誰都別再提了。」
「謝謝你!我以後再也不犯!我們和好了嗎?」
這樣子低聲下氣的水水讓人無法拒絕,他掀掀唇角把她攬人懷中。
水水緊抓住他的衣服,她無法叫自己不戀棧這份溫暖,如果給有一日真的必須離去,那麼就請讓那天慢一點到吧!
☆ ☆ ☆
看著報紙上的照片,水水的心像泛胃酸水的噴泉。
連續一個星期了!這樣的報導在這星期出現了不少次,每次都讓水水的心情坐上地獄直達車自助旅行一周。
仲墉擁著一個長相典雅細緻的女人參加慈善晚會,
而那女人是華新企業的新一代接班人一一林欣儀,報上說他們兩個正在熱戀中,並準備到美國籌辦婚事。
在人群中他們像兩顆耀眼星辰光采奪目。人人都在預言他們的戀情,而大多數人都持正面看法。
的確,也只有像她這樣的女孩才配得上她的仲墉哥哥,她不同於他其他的玩伴,她有身份、有能力,報上對她的讚揚在在都顯示她是個值得仲墉真心疼惜的女子,這樣的金童玉女合該是一對。
應該替他高興才對,他終於肯定下心找一個門戶相當的女孩子,從此,他的傷口有人會為他撫慰,他的孤獨有人理解。真的,她的勸告他聽過去了,應該替他高興。
那麼一一她該怎麼辦?
是不是該引退後台?這句話在她心裡轉過千百回,卻總是無疾而終。
有幾次她幾乎問出口,他有了富豪千金是不是就不要她了?可是她不敢問、不能問,再問就是違規,他就會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對這樣的日子她惶恐萬分,她已經習慣依戀著他,習慣在他的體溫中尋求她的安全感,她捨不得走啊!明知這心態是在蒙騙自己,但是她寧願選擇欺騙,也不肯選擇出局。
自從手傷痊癒後,他們相處的時間變少了,仲墉總是來去匆匆,見了面也很少交談,他冷漠而客氣,她不明白這樣的狀況還要持續多久。她甚至猜疑他是否用這招要讓她知難而退,可是她的死心眼偏要等他親口提出分手,才願死心塌地的承認他們之間無緣也無分。
水水想得出神,跌坐在床邊地毯上,雙手環臂,思索
著明天、後天、大後天……每個缺少他的日子。
「水水——」仲墉不知幾時回到家,他蹲在她身邊,審視著她的表情。
「你回來了?」她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