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去了,可能會被毒打一頓。」他閒閒地說,「母親現在可是看你非常不順眼,如果沒有我護著你,你在這兒可能會被活活地折磨死。」
「你拉那些話才是要置我於死地呢!現在所有的人都看我不順眼了。」她氣憤地嚷,「如果你娘去告訴老爺和老夫人,那我還能活命嗎?」
「凶多吉少。」他大搖其頭。
「你這個害人精!」她喊道。
「我害人?如果不是我,你就沒命了。」他冷哼一聲。要不是他護著她,依她的性子,早就被奶奶或是娘整死了。
阿滿頓時啞口無言。她垂頭喪氣地坐下,說他可惡他真的是可惡到了極點,可他真的也救了她好幾次,但若是再待下去,難保不會出事,她得想個方法讓自己脫困才行,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
就算你不去惹人,偏偏會有人來惹你--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三十六計走為L策……
對,就這麼辦!
* * *
「叩叩叩,鏘--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巡邏打更聲突然驚醒睡夢中的阿滿,她猛地從床榻上坐起。天啊!她怎麼睡著了?她揉揉雙眼,拍了自己的臉頰幾下,室內一片漆黑,她摸索著穿上鞋子,想起自己的大計劃。
她得逃走才行。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摸索著向前行,深怕碰著了東西驚醒趙承陽。
她沿著牆沿走,而後碰到房門栓。她微笑地吁口氣,小心地鬆開門栓,拉開門,可這時卻傳來「吱嘎--」一聲,她瑟縮了一下,忘了這房門得小心打開,否則會傳來難聽的摩擦聲。
她回頭望了屋內一眼:「明天你可要大吃一驚了。」她忍不住地竊笑著,她不見了,看他還怎麼撒謊!
她走出房間,小心地合上門,而後直奔後院的僕役房。她得先去找大哥才行,原本今兒個下午她就想去找大哥,可是她又害怕自己一離開趙承陽便會被三夫人抓去,所以遲遲不敢行動,只得等待夜深人靜時。可沒想到她卻睡著了,幸好方才被驚醒,否則明天早上她一定會被自己氣死。
她轉過迴廊,下了階梯,穿過園子,直往僕役房跑,就算她要走,她也得帶著大哥一起走,她不能讓他留在這個恐怖的地方。
她氣喘吁吁地在一排房間前停下來,而後往後頭走,她記得大哥睡在倒數第二間。她神經質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人後才推門。
「可惡!」她詛咒一聲。門拴住了,怎麼回事嘛!僕人幹嗎鎖門,又不會有小偷來這兒偷東西!她抬手準備敲門,可還是沒膽這麼做,大哥不是一個人睡,還有其他僕役,萬一驚醒其他人就不好了,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
她靈機一動,試了試窗戶。「哈--」她偷笑,幸好沒落栓。她往屋內張望了一眼,只見四五個人睡在大通鋪上;她走下階梯,撿了兩顆石子後又踅回,仔細觀察哪個人是大哥,但屋內一片昏暗,實在不好辨認。
待她認定目標後,將石子丟向那人的腳,而後立刻貼在窗戶旁,小心翼翼地望向裡頭。
沒有反應。
「怎麼會這樣?」她蹙眉,大哥不可能睡得這麼沉才對,難道打錯人了?
她站回窗前,這次更用力,而且是丟向那個人的頭。
「哎喲!」一聲哀叫傳來。
阿滿心跳急速地貼回窗邊,這聲音好像不是大哥的。
「誰呀!是誰打我?」
阿滿在心裡做個鬼臉,完了,果然不是大哥。
「你做夢是不是?」
阿滿聽見屋內其他的人也醒了,不由得更緊張。
「咦!窗戶怎麼打開了?」
完了!阿滿急忙奔下階梯,往林子裡跑。這時,其中一名僕人下床至窗戶邊,神經質地探頭張望一下,而後瞥見消失在月光下的身影。
「有小偷!」他不假思索地大叫。
這一叫,屋裡的人全醒了。
「小偷,快抓小偷。」
屋子裡的人一嚷嚷,整排房裡的人全被驚醒,開始鬧哄哄一片。
「小偷,抓小偷--」
整個後院沸騰了起來,大夥兒全抄起傢伙衝了出來,有人拿燈籠,有人拿火把,還有人拿著木棍和扁擔。
逃跑的阿滿聽見吆喝聲,既慌張又哭笑不得,她不是小偷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突然,她被黑暗中伸出的手抓了過去,她尖叫出聲,卻讓人及時摀住嘴巴。
「閉嘴。」
阿滿瞪大雙眼,是二少爺,她虛軟地往地上癱,他也沒扶她,就讓她跪坐在地上。
「你真是會惹麻煩。」他對她皺眉,「要會情郎也不用弄得人盡皆知。」他只要一想到她竟拿石子丟人,就覺得哭笑不得,這女人闖禍的本事真是一流的。
「什麼情郎?」她瞪他;「你怎麼會在這兒?」
「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還不起來!想被抓嗎?」他聽見喧鬧聲已朝這兒來。
「我沒力氣了。」她的腿還是軟的。
他瞪她一眼:「沒用的傢伙。」他實在很想丟下她一人,但他不能,他還用得到她,所以他遲疑了一下,才極不情願地抱起她。
阿滿驚呼一聲,滿臉訝異。她沒想到他會抱她,在她的印象中,他討厭人家碰他,也不喜歡碰人,她原本以為他會丟下她一個人。
這時,嘈雜聲已近在耳旁,趙承陽抱著她往湖邊跑,現在他們根本沒法回臥房,因為他瞧見那兒的燈火也亮了。
阿滿伸手環住他的頸項,她覺得自己快要從他的懷中滾下來了,她仰頭瞧見他的眉頭皺了一下,忍不住咯咯笑起來,而後愈笑愈大聲。
「你覺得還不夠引人注目是不是?」他怒道,這瘋女人!
她憋住笑,身體不住地顫動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好笑,但想想這荒謬的情景--她莫名其妙地引來一大堆「追兵」,然後被一個陰陽怪氣、討厭肌膚相觸,卻又不得不抱她逃命的尊貴少爺抱在懷中,然後當她追不得已地摟住他的頸項時,他卻還有心情在那兒皺眉,表現他的厭惡,這不是很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