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錯了……"楊庭君的聲音突然介入。
多日來的反覆思索,她實在無法假裝自己從來不知道織昀的心聲,尤其她離開後,事情並未因她的退出而改善。眼看伯墉、織語這兩個孩子一天天憔悴、抑鬱寡歡,沒有大喜將至的喜悅,這樣的婚姻注定是要失敗的啊!
「她是真的愛你,但是織語用生命來向她抗爭,她不得不退讓,這些都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我再也不會相信她的滿口謊言,她是個貨真價實的騙子。"他激亢地說。"從走進華心第一天起,她的所言所行都是帶有目的,她處心積慮介入我和織語中間,就是要傷害織語好讓教授和師母痛不欲生。"
「你和織昀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君姨,你被她楚楚可憐的外表給欺騙了,她心機多詭。尖酸歹毒,為了仇恨可以放棄所有。愛上她是我這輩子犯過最嚴重的錯誤!"
「你誤解她了,她是真心愛你,沒有目的,也沒存心要去傷害誰。"她極力為她辯駁。
「不要再說了。我只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眼睛看到的。不管如何我都不允許自己或任何人再去傷害織語,我們的婚禮會如期舉行,誰都不能更改!"他斷然地說。
「你認為娶了織語就能帶給她幸福?"賀耘尉重新拿是非題來檢測他的心。
「是!"他肯定地回答,不能容許自己有一點點的遲疑。
「你認為她會不在意你心中有另一個女人?"
「是!如果她在意就不會同意嫁給我。而且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我會把羅織昀徹底趕出我的記憶,她沒機會危害我和織語的婚姻。"
「堂哥,你太不懂女人。"
他是不懂女人,尤其是心思複雜的女人,否則他不會受控於她的掌心中、被她愚弄。
「堂哥……"
「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靜。"他暴吼。
「織昀果然成功地讓你恨她,唯有恨她,才能讓你心安理得的和織語共度一生,她說對了。」背過身,楊庭君和賀耘尉一起離去。
這句話猛猛地刺中他的心臟……難道說……不!不!他不可以再出爾反爾,織語再也禁不起另一次打擊。
吞下灼熱液體,今夜就讓他沉醉……等明天,再去背負他該負的責任吧!
第一次,他覺得當一個肩膀好辛苦。
☆ ☆ ☆
耘尉走出醫院,抬頭仰視滿空星辰。
唉——男女情愛真是道難解的習題,幸好他向來遊戲人間,不去碰觸這種割心剖腹的情戀。遠方的星星閃了一下,像是不苟同他的說法——不苟同又如何,他就是要抱定這種主義過一輩子。
走了兩步,他竟在榕樹下看到一個穿純白色新娘禮服的女孩掩面哭泣。
不會吧!星星王子,是你在跟我開玩笑嗎?農曆七月已過.怎麼還會讓他碰上聶小倩?是他在中元普渡上香時心有雜念,還是他長得太帥,引得眾家女鬼不顧鬼門已關閒,仍逗留在人世問,準備與他來場陰陽邂逅?
「這位小姐……"但願她抬起頭來時,不會是一張少了五官的雞蛋臉。
「不要理我,我正在傷心、不想被打擾。"織語嗚嗚咽咽,含糊不清地說。
「放心,我絕不會把你這號表情當成喜極而泣的。"
她抬頭瞄了他一眼,臉頰邊哭得紅紅的兩頰緋紅,嘟起的紅唇引誘著他一親芳澤。
「哇!我碰上艷鬼啦。"
「哪裡有鬼?"她彈跳起來,抓住他的衣服躲到他身後,東張西望,確定平安無事後才可憐兮兮地問道:「你在誆我嗎?根本沒有鬼。"
從她的動作,他肯定了這小妞和聶小倩絕對沒親屬關係。
「有啊!你不就是一個膽小『鬼'。"
「欺侮女生,你會很得意?"用力推開他,織語坐回樹下繼續她的悲傷。
「喂!能不能請教你,悲傷是什麼感覺?"他專心審視著她的態度中,沒有半分玩笑意味。
「就是心很痛很痛,眼淚會偷偷自動流出來,滿腦子都在想!乾脆死掉算了。」說完了"感覺",心好像沒有痛得那麼厲害了。」你沒有傷心過嗎?」
「沒有——你教教我怎樣才會傷心好嗎?」
「這教不來的,除非碰到很煩的事情,否則很難知道這種滋味。"她也是首次嘗到傷心味道,在她之前的十八年生命中只有快樂、高興,沒嘗過挫折失敗,從沒有事能讓她皺眉,更沒人捨得讓她流淚。
「你把煩惱事講給我聽聽,說不定聽完後我也會開始覺得傷心了。」
「那些煩惱事是我的又不是你的,你才不會煩呢!"
「試試了——說來聽聽嘛,別那麼小家子氣。"
「好吧!"她吸吸鼻子鄭重其事地說:「我的未婚夫愛上我的姐姐。"
「你那麼小就有未婚夫了?」她才說出第一句話他就已經推敲出她的身份,除非這年頭流行姐妹同戀一男,否則不會巧到他才剛聽完一場混亂愛情,走出門又碰上了另一對三角畸戀。"我已經愛他四年了,是織昀姐後來居上。"賓果!第三的名字出現,史證實了他的臆測。
「你的形容詞用得不妥當,又不是玩賽馬,什麼後來居上。"
「反正就是她搶走了我的未婚夫。"她嘟起嘴像小孩子最心愛的玩具被搶走了似的。
「要搶就來搶啊!難道你會搶輸她?愛情的世界裡手下留情注定是失敗的。"
「我搶贏了!我告訴織昀姐,沒有伯墉我就會死掉,雖然她被我嚇走,雖然下星期我就要和伯墉結婚,表面上我似乎搶贏了,可是我一點勝利的快感都沒有,他的人在我身邊,可是他的心早就不屬於我了。」
「他對你不好嗎?你怎麼會覺得他的心不在你身邊?"
「因為他不快樂,他整天恍恍惚惚,看到我時他小心翼翼地假裝高興,深怕我難過,可是他卻背對著我躲起來,一個人偷喝悶酒,自己一個人難過。"